当余慈当真“动手”的时候,黄泉夫人反倒安静下来,直视他的动作,没有刻意做出什么姿态。
余慈也不是真的有什么特殊嗜好,他只是单纯嗅闻而已——出于对自身形骸的精准把握,分身同样可以暂时拥有肉体的某些功能。
甚至还要更敏锐。
比如嗅觉。
不过片断,他心中就有数了,抬头与黄泉夫人视线对接,咧嘴笑道:
“曾到过夫人在心庐中的香闺,对夫人体香,依稀还有几分记忆。这下,倒是确凿无疑了。”
此外……余慈眼中阴霾聚拢,旋又消散。
继而脸色一正,略微发力,将身前女修推开了一些:
“黄泉夫人,久闻大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只不知,此来有何见教?”
相隔数尺水烟,女修也是盈盈拜礼:“黄泉见过天君。今日到此,实是妾身的秘密将为天君所知,天君同样有一个大秘密,妾身正好知晓,故而前来切磋交流,有共谋进取之意。”
“哦?”
余慈依旧贴着泉池石壁,姿态随意,但他不否认,自己的心神又是紧了一紧,随即笑道:
“余某不比东华真君坦坦荡荡,藏的事儿也多,夫人是说哪个?”
“自然是最立竿见影的那个。”
说话间,黄泉夫人缓缓欺身过来,直面余慈冷厉的眼神,哑然笑道:
“天君这般风流人物,也要如此见外,倒让妾身更有‘蛇蝎’的自觉……只是妾身修为不济,收不得音,还请天君海涵。”
余慈嘿然一笑,眼中寒芒不减,却任她近身。
黄泉夫人已被冷泉浸透的肌体便贴在他肩侧,瑧首微垂,朱唇附耳,低语吐息:
“如果从这一刻起,北地三湖乃至于全天下的修士,不,也许只需要让外间的平治娘娘知晓,那一位后圣大人,不过是子虚乌有……会是什么反应呢?”
余慈不知道别人是什么反应,但从黄泉夫人吐出“后圣”二字的一瞬间,冷泉水几乎要被他激沸的心神烧化了。
他扭过头,黄泉夫人却不曾稍移,两人面孔几乎要贴在一起,一时反而更看不清楚。
还是余慈略调整光线感应方式,才看到,黄泉夫人面色更为苍白,应是受了他的情绪冲击,但面上依然微笑,很“贴心”地柔声解释:
“妾身猜测,理由有四。
“其一:天君到洗玉湖之后的作为。
“世上都道后圣是上清宗的老派人物,天君从来不置可否,但也不曾明确否认。这样的人物,理应对洗玉盟的格局非常熟悉,至少应对里面的运作机理了然于心。可作为他的后辈、代言人,天君却完全没有这种自觉,寻找合作者,竟是与夏夫人结对!
“且不说,玄巫有别,一切合议到最后都难有成果,更置传统盟友如四明宗等于何地?
“尤其当前,上清宗在北地传统的势力范围,正是风雨飘摇,四明宗、浩然宗、象山宗摇摇欲坠,天君非但没有登高一呼,投身其间,反而在洗玉湖悠哉游哉,流连美色,连个场面话都不说,实在有违常理。
“若天君一人在此界还好说,毕竟没那根弦儿,但后面虚生出场,确证后圣还在此界留有耳目,这就说不过去了。
“也亏得此事太过匪夷所思,四明宗等也对当年之事有愧于心,再加上天君不甚爱惜羽毛,有‘寡人之疾’为掩护,才不至于彻底暴露。”
余慈闷哼一声,这时候却是想透,当日听闻薛平治说起四明宗一脉的不利局面时,所生出的异样感受,是由何而来!
黄泉夫人继续在他耳边低语:
“其二:虚生的手段。
“当日斗符,贵仆虚生符成幻境,展演万象,使得火狱真君直接认负。而后,天君亲承是后圣神通,然而,据妾身观之,那风吹云散、大日悬照的气象,实是和之前天君符法神通的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