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之前苍白许多,也始终面无表情,只有一对眸子,便是瞑成细线,依旧有金灿灿流光如电,透出虚空,令人难以直视。
如此状态,也是寒竹神君最想不明白的问题:
渊虚天君究竟在搞什么?
这里的庞大消耗,和千里湖水深处、金城汤池一般的秘府顷刻破灭,究竟有着怎样的勾连?
稍加计算所消耗的元气量,寒竹神君便觉得头皮发麻,就算不管运化的高明与否,这已经是地仙大能全力一击的级数。
而余慈还在持续运转,仿佛永远没有尽头,这其间举重若轻,于极限中辗转腾挪的精妙手段,分明已经涉及到天地结构变化的根本层面。
某种意义上,天地元气、虚空神通变化之理,尽在其中了。
会商法阵中某些人的叫嚣,在这样的神通之下,变得毫无意义。
至少寒竹神君有一份自知之明,在这种情形下,他做不了任何事。或者说,他不能去做任何事,难道要他突然出手打断吗?
如果是他最初接手的那段时间,还有几分可能,但如今……
这种给人背黑锅的蠢事,傻子才干。
但这世上,总有一些人以为别人都是傻子,这段时间里,寒竹神君这边只是通讯请求便收到了七八条,甚至有以周边宗派掌门的身份,强烈要求他维护三元秘阵的稳定,“立诛此獠”的。
寒竹神君只当他们是在放屁,根本不予理会。
如此要求,让个有份量的来说吧,他倒很想知道,在余慈展现出如此不可思议神通的此刻,有没有人敢在这时候彻底把屁股坐实的!
其实,寒竹神君更想对余慈讲:
你下手最好是利落些,不如此,不足以镇慑四方,更不能安某些人惶惑犹疑之心。
……啊呸,怎么就想着给那家伙出谋划策来了?
寒竹神君隐约明白,这是他目睹了余慈展现的种种不可思议神通之后,自发而生的赞佩之情。
虽说这家伙就是个麻烦沾身的,说不定会生成什么不测之变,他最初也觉得,将其寻个事由打杀了最好;但湖上湖下一连串的变故下来,他不得不承认,那份恢宏大气的堂堂之势,远比某些躲在后面,苟且算计的鼠辈强上太多。
当然,最重要的是,想要“打杀”这位,不说他寒竹神君、百叠门如何如何,就是洗玉盟各宗,都能承受得起那份代价吗?
心中如此想法,他看余慈的眼神又是不同。
说也奇怪,湖上本身瞑目不语的余慈,似乎也是生出感应,眼角锋芒向这边扫了一下,使得他和荀愿二人的呼吸,莫名为之一窒。
寒竹神君吸了口气,对这位渊虚天君,是越发地看不明白了。
别人不明白,余慈心里却是纤毫毕现。
“总算是到了火候,不枉我做出这些来。”
余慈知道,洗玉湖上复杂世情人心的变化,远不是他这个北地三湖的新锐所能摆布了的。
但他还必须努力去做。
赵相山一身,关系洗玉湖许许多多见不得人的私隐之事,涉及的不是哪个人,而是大大小小的宗门势力。越是到紧要关头,越是勾动人心,如果赵相山舍了面皮,再做些暗示、明示,想要插手的,绝不是一个两个。
他不能放松对各方人心的探测。
虽说限于消耗,情绪大网已经退居次要位置,他也不再刻意支撑,任其随着修士的情绪平复而渐渐消隐。可是,在某个层次范围之内,他依然是敏锐的。
那些念着他名号的人们,其中的赞佩、其中的困惑、其中的恼怒、其中的恐惧,都形成了某种特殊的讯号,反馈到他心底,作为他判断的依据。
此类神主特有的神通,就余慈而言,因为没有“织网”,所以必须是在他感应所及的范围才可能实现。
要么,就是神意感应的扩张;要么,就是情绪大网的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