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也只过去了短短一息,它们已经完成了从激烈攻防到达成一致的全过程。
“外面更好用力。刑天会伪装成过路的剑修,逼住何清一段时间,我则帮助你完全敛息,深藏地下,看能否瞒过去……”
这是个中规中矩的办法,但在种种局限之下,它们也只有这个主意了。对此,余慈应了一声,再无他话。任两个异类都是活了上万年的老怪物,也弄不清他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抓紧啊,我赶时间!”刑天也再拿不出前辈的架子,它现在的境况真的很尴尬。当年一场交易,非但打碎了它的成道之途,还将致命的破绽留在了离尘宗,否则以它的修为,何需这样畏首畏尾?
“混帐曲无劫!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女人的法子……”
一个念头萌生,旋又深埋在心底,它又鼓动余慈快做决定,但此时,余慈那边连最简单的回应也没了。
与之同时,在不远处,女修伸出了手,但不是要出杀招,而是尽情地伸展双臂,仰头看向深邃无尽的夜空,长长吸气、长长吁气,像是完全沉醉在这冰冷稀薄的空气中。
远方乌光闪动,缺了一只角的山孤应是顺着气息感应追来,临到何清身后,却忽地停下,有些迟疑。
看着这一幕,余慈忽地开口:“长生劫刚过,补全度劫秘法的劫煞也退去了,现在,你又渡的是什么劫?”
摘星楼上,两个老朋友的对话,中止了一段时间。
楼外,以玉虚上人为首的一批人,已经调理清楚了山门的护山禁法,正将千里明光镜和与它配套的一系列侦测符法铺开,对山门现阶段的状况进行评估。这其间,灵海上的变化也在监控之中。可是,让这些人头痛的是,那片区域,正被某种强横的力量封锁,具体情况完全无法探知。
若是敌对状态也好说,他们知道那里面有人就行,早一轮攻势过去了。可如今,这个办法显然行不通,在几个经验老道,又熟知底细的人看来,那根本就是何清用出了法天绝牢,封锁了周边环境,屏蔽了各类侦测术法。
他们就不明白:对一个后辈,用得着这样吗?
此时便是厚重的络腮胡子,也遮不住鲁德发青的脸,他早就要杀过去看个究竟了,可是玉虚上人硬拦着他,并借方祖师的威煞硬压着他:
鲁德虽是步虚修士中一流的强者,但在玉虚上人面前,仍是难有抗手之力,几次三番未能如愿,焦躁之下,也变得口不择言了:“我管何清去死!我是看余慈那小子……”
话说半截,他头顶上忽地冷意深重,一愕抬头,寒意源起处,也就是摘星楼上,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此时,楼上终于又重启对话:“这样好吗?都是你们离尘宗弟子,厚此薄彼的话……”
方回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应:“这是宗门欠她的。”
这句话,朱老先生终究没有说出来。
刑天和影鬼都没想到,余慈会在这种要命的时候,还与何清搭话。
女修仍在伸展双臂,甚至还闭上眼睛,彻底沉醉的样子:“这就是全无压力的空气了!”
“七十年来,我日夜受方回‘燃髓血河’之术,早将一身潜力挖尽,若不入真人境界,最迟不过十年,便要生机枯涸而亡。便是登入真人境界,因根基虚浮,小小的一个劫数,就可能要我的性命。如此真人,成来何用?”
余慈听她直呼方回之名,不由一怔。接着又听见:“成道的根基一分三份儿,我本人一份儿,山孤一份儿,阴阳之气是另一份儿。不够精纯不说,还受限于方回的格局,亦步亦趋,偏又前路早断,又有什么意思?
“当然,最重要的是,七十年枷锁,一朝卸开,我做什么,自然是我喜欢且……需要!”
说话音落,在她后面,山孤终于摆脱了迟疑态度,扭动独角凑上去,摆出嗅探的姿态。但下一刻,纤手合扣,一把抓着它头上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