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起的混乱程度远远低于他的估计,黑暗中,似乎有一个无形的存在,正和它掰腕子,且第一局,它完败!
余慈没有受伤,空间的乱流只是稍稍割破了他的衣服,他的剑势蕴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甚至因为空间的混乱而自生变化,在手六脉处气机绞合,身前虚空似也塌陷下去,内压挤迫剑气,使之喷薄而出,半空便给催化为一片纯粹的光雾。
黑暗的空间被这片光雾照亮,映出沉剑窟主人阴晴不定的面孔。
随后它袍袖一拂,将光雾打灭,虚空再度黯沉下去,但黑暗中却似乎有着万蚁爬行时细密的碎响,那是剑气与其劲气的磨擦。
“这剑雾原本抬手便能打灭,怎么眼下这么不干脆?”
沉剑窟主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他感觉到了这片天地对他的钳制。不发力、或者不动恶念时也还罢了,一旦有所作为,整片虚空就传递来极度排斥和压制的感觉,这让想起万年之前,那不怎么愉快的记忆。
其实,归墟它也是第一次来,以前最好的成绩也只是突破了前两层符印,将第三层符印撼动。
那是在它暗算无劫的时候,借助“那种力量”,他以“形和影”之间的联系,锁定无劫的方位,在雾影天突然发难,一击中的。那时候,它算是挤了半个身子来归墟中,但随后就是无劫的反制,一眨眼就把它打得魂飞魄散,若非“那种力量”,它早就没了活路。
当时的情况下,他根本分不清归墟禁制力量和无劫力量的差别。如今他明白了,却只觉得憋屈。
“比在第二层符印前的压力,超过何止百倍?以及于这蝼蛄一般的小辈,也该对我伸爪子!嘿,就是压力再大,我的实力还是远胜过他……哪儿走!”
趁剑雾令沉剑窟主人分心之时,余慈已经悄无声息地远遁,当然也没瞒上多久,便给发现。
沉剑窟主人一声冷笑:“死来!”
估计归墟的禁制压力,它出手已经从容许多,这一击有十成把握将余慈重创,可是在杀机临头之际,余慈一个鱼跃,竟像是穿透了黑暗中某块虚掩的幕布,一闪不见。
沉剑窟主人怔住:“从这虚空夹层里出去了……不对,他怎么会对归墟这么熟悉?”
它终于发现了最可疑之处,心中猛地一沉。有人指点他……谁,谁!
秘境里,敢说熟悉归墟的,总共能有几个活人?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沉剑窟主人忌惮到骨子里的,这么想来,它一时就是呆了。
毕竟是活了上万年的老怪物,脑子多转一圈,便将方方面面的事情想到,连续排除了多个可能,又结合余慈进入秘境以来的变化,最终的答案也就映现眼前:
“他到过沉剑窟,莫不是和那家伙有了勾连?”
沉剑窟主人以手抚额,想让自己静一会儿,可是不知怎地,又想到了第一层符印的那些变故,若它料想不错,之前大异常规的变故,就都能得到解释了。现在想想,它一开始就问到了事情的核心,却被余慈引偏了路子,当真可恼!
恼恨之余,它又觉得心慌意乱——它本是没有心脏的,可过往种种,齐到眼前之时,这情绪无论如何都镇压不住。
“那小辈万万留不得了,那件事,也要速速着手!”
它当下传讯给盘皇三剑,让他们注意余慈的行踪,它自己则强按下激荡的心绪,三转两转,便从漆黑的虚空夹层中走出来。
“这就是归墟?”
余慈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从未有过的奇景。
他此时正站在漫天星光下,周围尽是断壁残垣,且是支离破碎,倾颓的墙角屋梁、玉柱石壁散落四方,却不是在一个平面上,而是上下颠倒,左右错杂,飘浮在黑沉沉的虚空中,彼此都有颇远的距离。在这里,辨不出天地四方,只有不知边界的广袤空间,倒与心内虚空有点儿相似。
余慈所站的位置,相对来说已经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