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之奇妙,莫过如此。
余慈没有继续看下去,只将玉简连着九阳符剑一起放到储物指环中,接着又把自己身上的诸般物件,像是《上清聚玄星枢秘授符经》的书册、随身百宝囊等统统移到指环里去,身上立时轻便不少。
这时他才移动视线,在颜道士的无头尸身上扫过。这地方他不准备收拾了,就让尸身摆放在这儿,让野兽凶禽分而食之。想来若他战死,颜道士充其量也就是给他这个待遇吧。
接下来,余慈又回到了事发的山林空地中。
雨水浇下,篝火已经熄灭了,颜道士忙着去追杀他,没有收拾这里,二十二具残尸还按着死亡的那一刻摆放,浓烈的血腥气仍留存着,暂时还没有引来其他人的窥伺,却招来几只野兽,准备享受这场天降大餐。
余慈挥剑将这些畜牲赶走,可回过头来而来这些残尸,一时也有些怔然。
但他终究是个有决断的,很快将这些尸身聚拢在一起,在周围添加干燥柴薪之物,而颜道士的头颅就摆在前方。
一切准备停当,他站在堆积的尸身之旁,稍一静气,便伸手虚划,由上而下,起为引魂仙鹄,旁接日月,下缀云气,继而有盘龙飞动,载魂归天,一套安魂符顷刻而就,有灵光焕然,遍洒于尸身之上。
他这才上前,举九阳符剑,注入真气,赤焰飞腾,转眼燃起一场大火,遗蜕由火焰包裹,渐化灰烬。
在这野兽遍地的荒山野岭,几乎没有入土为安的可能。他只能用上古之巫礼,希望这些人在天魂灵可以安息。
火焰熊熊燃烧,余慈站在一旁,脚边整齐摆放着二十二个石盒。他持剑为礼,默祷片刻,这才拾起其中一个,掀开盒盖,显露出里面摆放整齐的虾须草。
稍稍犹豫一下,他最终还是将这宝贵的药草抓起来,整个投入到火焰中去。有一便有二,很快,二十二个石盒先后打开,虾须草被一把接一把投进去。
石盒里少则数十株,多则两三百株,加起来也有千五之数,就这么被他抛进火中,与他们的原主人一起,化为灰烬。
也许这堆灰烬里面,藏着不可知的私心,藏着卑劣的念头,但他们的主人毕竟死掉了,是在其乐融融的欢笑声里死掉的。作为他们中间仅存的一人,余慈觉得自己应该表示点儿什么,而这便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好的方式。
因此,余慈不觉得自己在暴殄天物,当然,也不觉得如此作为有多么高尚。他只是觉得很舒坦,他就用这种方式,和谋财害命的颜道士区分开来,以此获得为这些死者安魂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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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夜晚,余慈坐在山顶靠下的凹地正中央,头顶就是悬空明月,清辉照人。
这里是他新的栖身处,是他花了大半天的功夫,才在昨晚战场两百里外的山顶密林中找到的。此地位于一座山峰顶部的松林之中,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岩石凹地,后方是探出的山崖,恰好可以遮风挡雨。下面则有群松拱卫,从下方看,绝对无法看见这藏身处。
又因上方山崖遮挡,便是有人从天上飞过,也要费点儿心思才能找见这个地方。
虽说这里少了几条退路,不比昨晚那处安全,但余慈也不计较这些。他急着弄明白自己修为的实际进境,能找到这样一处隐密安静的所在,已经证明他耐心了得。
余慈本想即刻入定的,却觉得心神沉淀不下去,状态不佳。想了半天,忽然了悟,摇头一笑间,将照神铜鉴从储物指环中取了出来。这些年里,他手握铜镜入定已成了习惯,这乍一收进去,反而浑身不得劲。
在镜中看到眉发熏燎的残留痕迹,他蓦地童心大发,拍拍镜面,对镜子做了个鬼脸:“老朋友,还是要你看顾啦!”
铜镜无声,余慈则哈哈一笑,依旧是稳握铜镜,入定去也。
静坐于月光之下,沐浴光华,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