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贺兰昭将册子放在他们眼前的案桌,修长匀称的手指已经掀开了第一页时,沈芙差点没找回自己的声音,低声嗫嚅道,“这些会不会太多了?”
“孤要跟芙芙长长久久,”贺兰昭垂下眼,捏了捏她的指尖,低声道,“跟孤每年都是新婚。”
沈芙耳根微红,“但是九十九套……”
她光是试下来……半条命都没了。
贺兰昭只看了一眼沈芙,就知她在想什么,低声道,“就挑喜欢的试。”
沈芙点头,她们的手还牵着没松开,但谁也没有想要松开,小声说话中,一起从九十九套里挑了几套出来。
侍女将屏风缓缓地推开成排,垂首在侧,尚衣宫的宫女则捧着太子和太子妃所选出来的那三套喜服在一旁,等着太子妃起身来试穿。
沈芙离开贺兰昭的怀里,走了几小步,她微微低下眼,就见贺兰昭仍牵着她的手没有放。
沈芙轻眨眼睛,“殿下…我要去试喜服了。”而且就在前面的屏风之后,完全就在您的眼皮子底下。
尚衣宫的宫女对太子跟太子妃私下恩爱的相处而在心底掀起骇浪,她们余光见东宫的侍女们神情如常,不由产生了怀疑。
到底是她们大惊小怪,还是她们已经司空见惯?
贺兰昭抬眸看向沈芙,见她咬着下唇犹豫,似乎在思考要不要牵着他一起试喜服的神色,男人低低一笑,这才松开来。
沈芙一抬眼,就见尚衣局的宫女看她的眼神微微有点炙|热,但她很快被她们迎进屏风之后,没再多想。
“这个屏风…是不是太透了?”沈芙伸出手指戳了戳屏风,总觉得什么都遮不住。
贺兰昭手指微蜷,黑漆的视线正虚落在屏风上,就见一个侍女突然探出身,左瞧西看,又给寻了一个屏风给挡上。
这是谁的意思,几乎想都不用想,贺兰昭哑然,兀地一笑。
贺兰昭的视线仍虚落在屏风之后,背对着他的那道若隐若现的纤弱身影,贺兰昭喉间莫名发痒,半阖上黑眸。
沈芙以为试穿起来会很麻烦,但其实她只要站着,偶尔抬个手,尚衣局的宫女就帮她穿好了那些繁琐的喜服,披上霞帔,将凤冠戴上。
她微微转身,凤冠上垂坠的珠串便叮当作响。
沈芙微微抿唇,就见尚衣局宫女的眼神晶亮,跟杏雨兴奋时的目光如出一辙。尤其,她们的眼神似是在无声催促她,让她走出屏风给太子看的意思。
贺兰昭黑眸微阖上,他不久前喝了几口茶水,才将喉间的痒意压了下去,冷不丁听见清脆的珠石轻撞声,贺兰昭下意识撩起眼,眸色倏地一暗。
沈芙生得漂亮殊丽,总是病弱的苍白脸色为她冲淡了艳光,但此时,她褪|了往日的素淡纱裙,身着的绛红色喜服衬得她的殊色无双,凤冠上的珠光熠熠生辉,但远不如她眼波流转的光华。
沈芙被贺兰昭盯得慢慢红起脸颊,她水润的杏仁眼泛着波光,天然上翘的眼尾在轻眨间透着清媚感,未施粉黛便美得不可方物。
“可以吗?”沈芙在贺兰昭直勾勾的视线里,朝他又走近了几步,好让他可以看得清楚一点。
在清脆的叮当作响声下,沈芙不知道是她的心跳声,还是贺兰昭的心跳声,怦怦地直敲在她的鼓膜上。
贺兰昭眸色幽暗,深觉前边喝的那几口茶水非但没将他喉间的痒意压下,反而变本加厉起来,他声音哑得厉害,只言简意赅道,“可以。”
沈芙第一眼就喜欢上她身上这套喜服,更是从那三套里率先选了这一套,如果可以,沈芙都不打算再试穿别的喜服,遵于初心地嗫嚅道,“那,我可以直接定下这套吗?”
贺兰昭身体紧绷,他深吸了口气,仍旧言简意赅地低低道,“可以。”
单听贺兰昭说“可以”两字,似乎透着冷淡之意。
沈芙以为贺兰昭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