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郡主点了点头,将心底隐约升起的念头慢慢落下,正饮了口春茶,就见负责竹筒的侍女脚步微乱地上前,“郡主,有根竹简还落在太子那儿,这……”
“缺哪支便补上那支,不然还要如何?这点小事下次不要来问。”安宁郡主思绪正乱 着,敛起笑意的眼风凌厉,吓得那侍女讷讷说是,急忙退下。
侍女在责骂之前,原本还想多嘴提一句,太子拿走抽中的那支竹简是《上邪》,但见安宁郡主神情不快,这点小事侍女不敢多提,默默地依言补上那支缺少的竹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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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芙纤长的睫羽轻眨了几下,齐平离开之后,突然就只剩她和贺兰昭两人。
直至眼下,沈芙心底仍旧有着不真实感,她就这样跟着贺兰昭一前一后,当众光明正大地,顺理成章地,明目张胆地翘了春日宴?!
贺兰昭瞳仁极黑,他并未率先开口,视线平静地盯了沈芙片刻之后,眸光微动:“钗子不错。”
“钗子?”沈芙思及贺兰昭说的是她插在发髻中的蝴蝶步摇,抿唇轻声,“这是二哥送的。”
说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芙总觉得贺兰昭眼眸中的冷感多了几分,在男人的视线注视下莫名冻人。
沈芙想了想,说道:“臣女还未亲自多谢殿下派人送来香云纱。”
闻言,贺兰昭的薄唇微有不明显的弧度,视线微落,就见沈芙的纤细腰肢让淡紫丁香色的香云纱束腰起来,香云纱的层次繁多,但纱质仍轻薄,将之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贺兰昭移开眸光,搭垂在膝盖上的手指蜷了蜷。
他喉结微微滚动,低哑地“嗯”了一声,“不是有话与孤说?”
沈芙的杏仁眼圆澄,目光的柔软纯澈冲淡了眼尾那抹嫣粉的柔媚,泛着灵动的水光,几乎她一望,贺兰昭就能知她在想什么。
她视线越过人群,那多次的欲言又止都清晰地落入贺兰昭的眼底。
沈芙突然犹豫了,但见贺兰昭姿态疏懒地等她下文,慢吞吞道,“我听人说,林姑娘似乎不小心崴了脚,险要冲撞了殿下您。”
贺兰昭眉心微微颦起,以为是林芝芝跑去沈芙的面前颠倒黑白,受了委屈,男人语气冷沉,漆黑的眼底没有笑意:“孤没有让她碰上孤一丝一毫。”
“……”
沈芙轻轻一怔,太子这话怎么像是在跟她表明清白似的。
但是她要问的并不是这个,是她说的话哪里容易引人误会了吗?
贺兰昭端坐的姿态微有疏懒之意,修长冷白的脖颈线条往下一路延伸至腰侧的线条都无比流畅劲瘦,微蜷的手指修长如玉石,他正改而交叉双手于膝上,神情不明地撩眼看向她。
“我不是要问这个。”被贺兰昭这么一盯,沈芙一时忘了‘臣女’二字,但贺兰昭的神情如常,沈芙一下没能发现,继续顺口地嗫嚅道:
“我…有人觉得好端端的不可能摔倒,我当时是真的腿麻了,没能站稳,并非是故意而为,希望殿下不要误会。”
贺兰昭安静地看向正轻轻说着的沈芙,她似乎在紧张,在不安,又似乎只是简 简单单地解释。
沈芙说着,无意微咬下唇的动作,将唇上极淡的胭脂微微晕于唇珠处。
贺兰昭骤然加深的眼底,翻涌的是,想要一把将她攥进怀里亲|吻,用拇指轻揩她唇珠上那抹姝色的冲动。
她是怎么做到,光是安安静静说话,就让他心绪不稳?
“是孤先伸手攥住的你。”
贺兰昭低沉的嗓音下微有沙哑之意,平静的眸色里似有暗色翻涌,男人的语调缓慢:“就算是你故意,也要孤愿意。从来都没有人能逼迫孤。”
所以,贺兰昭的言下之意是说,他并不在乎她们是否故意为之,就算是故意,也得他愿意。
他的眼里,并非是旁人耿耿于怀的黑白分明,而是坦坦荡荡的爱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