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安宁郡主笑着主动问,“太子,抽中了何?”
顾清寻自从是贺兰昭接住了桃花枝条之后,蹙起的眉头便未松开,微有担忧之色。
沈芙难得受其他人的情绪感染,柔软的目光中微有紧张之意。
分明当时她抽竹简时都未有这种情绪。
贺兰昭余光见沈芙的紧张之色,唇线轻动,神情淡淡:“孤抽中的,是《春雪》一诗。”
沈芙正松了口气,就见贺兰昭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有话想跟她说。
有话?
江荣恒再次畅快饮酒,若是太子与沈妹妹对诵长诗,或者情诗,他不得酸死。
还好还好,老天开了眼,显灵了显灵了。
庄鸿撇了一眼满脸喜色的江荣恒,他怎突然这么高兴?
尤其对比江荣恒身侧正微微蹙起眉的顾清寻,两人的神情未免差别过大了。
“这太子的手气怎如此……”
贺兰昭冷冷扫了一眼周围,隐有不悦之色。
正窃窃私语的人猛地噤声,那个“差”字迟迟不敢说出口。
诬蔑诋毁太子名声,这可是会掉脑袋的事儿。
这些人恨不得时间倒流,咬断前不久他们嘴碎说沈姑娘手气差的舌头。
太子与沈姑娘都抽中了同首诗,他们前边说沈姑娘手气差,那岂不是将眼下的太子也嘴碎说了进去,若有心人刻意造谣……
窃窃私语的人们头顶登时冒有冷汗,互相默契地小声恭维起沈姑娘与太子的好手气。
故意用着太子能够听见的音量,可以说非常有求生的欲望:
“《春雪》在竹筒里可不好抽,沈姑娘与太子的手气着实不错。”
“这几年的春日宴,都还未有人抽过《春雪》呢。”
“……”
说着说着,他们似乎见太子漆黑的眼眸中隐有满意之色,内心大为震撼。
想到太子并未将竹简递给侍女,抽中的是什么只有太子一人心知,难道……
太子这是在为沈姑娘出气?!
听不得他们说沈姑娘的不好?!
毕竟是无端的猜测,他们默默将这些猜测咽进肚子里,闭口不敢提。
太子那冷然的眸光,他们光是对上,便忍不住发怵。
安宁郡主不疑有他,既然太子说是《春雪》,那便是《春雪》。
乐师得了安宁郡主的眼神示意,继续奏起悠然动人的管弦丝竹之乐。
贺兰昭的目光落在沈芙绯红的耳根,又落至她正柔软朝他望来的水眸。
男人平静地念了与顾清寻同样的诗句,漆黑的视线紧紧攫住沈芙的目光所至,“新年都未有芳华。”
沈芙浓密纤细的眼睫微颤,似是被贺兰昭那强势的目光给烫了烫,轻细的语调微有紧张的颤意,“二月初惊见草芽。”
终于在男人极具侵略感的目光注视下,念完第一句的沈芙偷偷呼了口气,垂在身侧的指尖弯了弯,想要压下心底的紧张。
分明、分明她与顾清寻对诵这首诗的时候,并不感到这么紧张,难熬。
男人那一寸寸淡淡的目光落来,都让她的脸颊多烫一分。
沈芙暗懊恼不该贪杯,她现在肯定犹如一只煮熟的虾,被酒意熏得浑身透红。
“白雪却嫌春色晚。”贺兰昭的余光不着痕迹地顿在面色如常,但耳根、脸颊、脖颈处都透红的沈芙身上,眸光微微闪动。
沈芙终于忍不住将小脑袋轻轻往下埋。
贺兰昭那漆黑的眼眸分明无波无澜,但视线却透着无比的灼热感。
沈芙平生第一次如此紧张,咬着唇将最后一句念完,声音颤得都似要有哭腔溢出:“故穿庭树作飞花。”
贺兰昭清楚眼前的沈芙已经羞怯得不能再羞怯,喉结不由轻轻滚动。
怎么跟只兔子似的,念完眼睛都快羞红了。
那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