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并不知道, 她外边还露出一点蓬松的白绒尾巴尖,正心虚着微微卷动。
“是孤被雪球占了便宜。孤都还未来得及难为情,”贺兰昭低笑, “雪球倒难为情上了?”
沈芙耳朵轻轻一抖, 心知贺兰昭误会了, 但为避免那神棍真的说出什么一二三, 让她最后一层马甲给当面掉了,沈芙还是乖乖埋着小脑袋在贺兰昭的衣袖里装起鸵鸟。
“什么占便宜, 难为情?”
高鹤熟稔地踏进书房,视线瞟了一眼贺兰昭左手袖口下那鼓囊囊成一小团, 还露了点蓬松尾巴尖的小东西,讶异挑眉:“太子养猫了?”
贺兰昭点头,“嗯。”
高鹤摇了摇头, 环抱起胸,身体朝后靠的同时脸上微撇嘴角,“太子这么吝啬,连给为你上刀山下火海的本道长看眼都不可?”
“真不可?”
高鹤又夺声重复了一遍,试图打动眼前这个冷漠的狼崽子。
贺兰昭说,“不可。”
男人的语气平平,“她害羞。若不是你擅自开门,雪球能吓进孤的衣袖里?”
虽然事实是如此,但沈芙心知贺兰昭以为她是在难为情。
眼下贺兰昭这倒打一耙得无比坦坦荡荡,配上男人平静的声线,直接将他的言语坐实为板上钉钉的事实。
“……?”高鹤俨然无言,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道,“林太医来过了?”
高鹤来时恰好看见了林太医背着他那祖传药箱的身影,步履匆匆,想必又吃了太子的闭门羹。
“孤这几日都是林太医来针灸。”贺兰昭余光落在他的衣袖边沿,唇线微动。
这小家伙还知道举爪掀高衣袖,不闷着气。
高鹤愕然得好半晌没说话,“太子,贫道真只是离开京城一个月?不是一年,两年?”
不然怎么他一回来整个东宫跟大变天似的,到处可见的黄梅全栽种成红梅,素来不养动物的东宫多了只通体雪白的猫,就连吃了数年闭门羹的林太医都频频上门。
贺兰昭淡淡地觑了一眼高鹤,并未言语。
高鹤看出了贺兰昭的懒于回答,并不在意,反而正色道:“即使引起他们注意, 总比将来病根真彻底落了,无法痊愈要好。”
贺兰昭的太子之位并不稳,眼下因他的腿疾,圣上不急于废掉,但想废时随时能以他的腿疾为由。
如若有风声言贺兰昭的双腿能痊愈,贺兰胜必定会担心痊愈之后的贺兰昭行事愈发滴水不漏,他的话柄难服众,只能抢先以腿疾为由下诏废太子。
高鹤想起前几年圣上和各宫的多方试探,太子行事如履薄冰。
贺兰昭一句“时候未到”的讳疾忌病背后,是硬生生看着那起初本是小病根,在有意漠视下,一天天愈发严重起来的折磨。
高鹤心底唏嘘不已,从胸口掏出一小本薄册子,轻仍掷在桌上,想起来便是气得拍腿:
“暗七跟殿下您说了吧,屁的洗髓草!说西疆蛮荒地出现过,贫道跑了西疆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说北域雪山出现过,贫道跑了北域那冻成人棍的地方,大江南北都奔走一遭,屁的洗髓草影子!”
贺兰昭淡淡蹙起眉,手指隔着衣袂轻轻摩挲雪球的耳朵轮廓,沉声道:“不要污了雪球耳朵。”
沈芙蜷缩在贺兰昭的衣袖下听着墙角,听神棍忽悠她命中有死劫就算了,现在还开始忽悠贺兰昭洗髓草,暗中点头附和贺兰昭的话,在宽大的玄色衣袂下凶凶地喵呜了一声,“喵!”
高鹤见贺兰昭皱起眉,正欣慰以为是在跟他一块儿义愤填膺,结果人下一句压根不是他所想的意思。
真是猫随主,一个脾气。
高鹤这趟来仅是亲自告知下贺兰昭他这把月来收获寥寥一事,话到了,天也晚了,高鹤打起哈欠,“贫道要回灵隐道观了,打坐上三五半月。”
高鹤口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