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曾缠着她问话,只是议论整个荆州内的名门望族,从第一世家凌家说到第一大派离恨宫,谈话里提起许多高手的名字和轶事,时不时又和苏旭说上几句。
待到酒过三巡,苏旭已然知悉整个荆州境内的高手。
凌家绝对算是个中翘楚,家主是化神境不说,长老们皆是灵虚境,年轻一代子弟中有数位已经结丹。
苏旭能大致看出酒席上这些人的修为,只有三位筑基,其余人皆是练气境,比较起来高下立判。
“凌家曾有一位本家的嫡小姐拜入万仙宗,也是天资纵横之辈,年纪轻轻修炼至元婴境,却在秘境试炼时陨落了,好不可惜呢。”
秦家二小姐举着酒杯,只是脸上并无惋惜之意。
对面的秦四少爷摇头道:“这本是常事,无论大小门派,每年皆有这种事发生,修行一道本就逆天而为,嘿,只可惜凌家子弟,在那之后,都只能在家族内修行了。”
其实凌家能跻身一流世家,家传的功法必定不弱,在家族内修行也不是什么坏事。
不过,真正能晋入大乘最终又成仙飞升之人,皆是来自各大门派,可见终究是不同的。
他们这话说得不算直白,苏旭隐隐能感觉到,这两位是在提点自己。
——凌家和万仙宗有隙,他们家恐怕将那位嫡小姐的死怪在了宗门头上,不再让家族子弟去任何一个门派拜师,主要针对的也是万仙宗。
凌家一门皆是剑修。
剑修拜师,自然首选万仙宗,像是荆州境内的第一仙门离恨宫,讲究的是采补双修一道,凌家这样的世家,对这些必然不屑一顾,毕竟若非为了抗衡大荒妖族和里界魔族,类似离恨宫这般门派恐怕还算是邪道呢。
苏旭向他们遥遥举杯,示意自己听懂了他们的话。
那两位也回敬,当即不着痕迹地换了话题。
苏旭一边喝酒一边觉得奇怪,虽然说像是万仙宗这样的大派,确实有许多人在晋升境界、或是秘境试炼中失败而殒身,小至普通弟子,大至一峰首座。
然而,“年纪轻轻晋入元婴境”又“死在试炼”的“来自一流世家”之辈,当真不多。
这人的死要么有些龃龉,要么就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所以自己才不知道。
又有人提起离恨宫,说他们内门收徒极为苛严,无论男女必须容貌标致,几位门主的亲传弟子更是个个堪称绝代佳人。
年轻人们对这话题极有兴趣,然而他们的父亲在座,又不好说得特别过火。
苏旭也听得津津有味,直到酒席散了,少爷小姐们颇为不舍地离去,好几个人对她投以注视,分明有话想说,最终还是没敢凑上来。
“他们想问你万仙宗内门六峰收徒规矩,又怕触及那事——哼,不成器的东西,若我当真还在意,也不会宴请仙君。”
秦萧略显清冷的语声传来。
苏旭也明白这么个道理,“方才我就想告诉前辈了,那魔修业已伏法。”
她又说起魔修死得只剩下金丹。
言下之意是不知道你秦家有什么宝物被他抢走,但那东西不在我们手上。
——要么是那魔修藏起来了,要么是魔修已经使用或者戴在身上,如今灰飞烟灭了。
秦萧显然是听懂了,却也不接话,只是引她去水榭中品茶。
微风徐来,湖面上碧荷摇曳,水畔梨花盛开,远望宛如十里雪海。
有人上前倒了茶,茶汤如春笋初剥,透着淡而清澈的绿色,落入瓷白的玉杯中,仿佛雪涛滚动,涎玉沫珠,又似香兰绽放。
苏旭不由赞道:“竟是兰雪——张岱云‘山窗初曙,透纸黎光’不外如是。”
“仙君若是喜欢这些,”秦萧微微一哂,“只消在凌云城停留几天,必有各色人物请你赴宴,届时美酒美人应有尽有。”
苏旭当然不能在这里停留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