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中。人一进去,就能闻到药的气息,还隐约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他感染时症,又犯了旧疾,已卧病在床将近三个月了。
“爹,你怎么还不睡啊?”
苏太傅令人将引枕放在自己背后靠着,又命丫鬟退下,这才看向女儿:“咳咳……你今晚去宫中赴宴,怎么样啊?”
他其实并不想让女儿今晚去宫中赴宴,但也知道她接连守孝,被拘得很了。对于这个小女儿,他太过疼爱,养的她颇有些无知任性。
苏婉月瞬间来了精神:“爹,我正要跟你说呢,你猜我今天在太后宫里碰见谁了?”
“还能碰见谁?皇上?”
“不是皇上,要是皇上,我会特意点出来吗?是一个来自湘城的,姓许的妇人,说是什么金,金药堂,还做了御药供奉……”
苏婉月在父亲面前,说话素来没什么顾忌。
而她父亲的脸色却在一瞬间变了,他似乎想说话,却重重咳嗽起来,从脸颊到脖颈,一下子都胀得通红。
苏婉月吓坏了,手足无措,一时不知道是该去捶背,还是帮忙给父亲倒水:“爹,湘城姓许的人那么多,又不一定就是那家呢。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她留心观察过了,许娘子看皇上的模样,也不像认识啊。
过得片刻,苏太傅总算止了咳嗽,他接过女儿递的茶水喝了一口,脸色逐渐恢复了些平静:“你没说错?湘城许家金药堂?”
苏婉月点一点头:“是啊。”她咬了咬唇,一脸的不可置信:“爹,不会这么巧吧?”
苏太傅缓缓合上双目:“如果确定是湘城许家金药堂,那就真这么巧了。”
湘城许家金药堂,他印象很深。
四年前的三月份,当今皇帝还是三皇子,治理水患回京途中遭遇埋伏,下落不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先帝闻讯,几乎一夜白头,命人四处查找。
七月中,丁忧回家的苏太傅意外得知,有人酷似三皇子。他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是找到了受伤昏迷的三殿下,并根据晁太医的建议,带其回京。
当时三皇子出事的幕后黑手还没被抓住,苏太傅也不敢大张旗鼓,索性悄悄回京,又一道密折呈给明德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