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命。”
宰相夫人来了兴趣,嘴角噙笑:“我的小儿郎是何命数?”
“亲缘浅薄,多灾多难,命途多舛,不得善终。”
宰相夫人倏地冷脸,疾言怒色:“把他轰开!”
不待马夫下车,老相士已经晃晃悠悠地走远,前后不过瞬息,仿佛缩地成寸的仙人,马夫骇然地揉着眼睛,宰相夫人心口深处的慌乱不受控制地扩开。
她想着,怎么会亲缘浅薄?
父母宠溺,兄弟友爱,谁不知赵家的小儿郎万千宠爱?
锦绣堆里长大,何来多灾多难、命途多舛?
千般万般着重调养的身体已从活泼康健的少年郎成长为稳重端方的君子,怎么就不得善终了?
宰相夫人握住重新求来的祈福佛珠,忽略心口的慌乱,回到赵府,府里的嬷嬷来汇报府中中馈,到快结束的时候忽然说了一句:“五郎殁了。”
“谁?”宰相夫人反应很大。
嬷嬷愣了下,才说是嫁到郡王府的五郎殁了。
他?宰相夫人愣怔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怎么没了?”
“今日于闹市街上忽然动手,意图用毒针谋害四郎,被一位高手拦截毒针反射回去,正中喉咙,气绝身亡,身败名裂。”
“咎由自取。”宰相夫人只说了这一句,望着府外明媚的春光,心口忽然空落落的。
竟是悄无声息地死在春光融融的日子里,还来不及春游踏青,与人曲水流觞,倒是可惜了些。
才二十六,太年轻了。
过了会儿,她便又询问:“救了四郎的高手是哪位?”
嬷嬷面露为难,犹豫再三还是小声说道:“是李得寿。”
“!”宰相夫人瞳孔紧缩,难堪且丑陋的过往翻涌着呼啸而来,瞬间淹没她,窒息痛苦难捱,“她回来了?”
嬷嬷点头。
宰相夫人失魂落魄地前行,走出十丈远骤然回神:“她知道四郎的身份?”
嬷嬷:“应该是知道的,当时东宫陪同四郎,认出昌平公主乘坐的马车,还打了声招呼。”
宰相夫人握紧嬷嬷的手:“她面对四郎时,是何反应?”
嬷嬷回想当时的情景:“反应平静,和从前的昌平相比沉得住……对了,多说了一句话,‘可是赵宰执千宠万娇的小儿郎?’,便再无二话。”
宰相夫人低喃:“她在两江二十六年,怎么一照面便知四郎的身份?旁人都喊他四郎,可他从前行五,调换过来不过几年时间,被贬至两江的人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她时刻关注京都赵府动静?可她哪来的人?”
埋头匆匆赶路,踏进主院时,宰相夫人浑身一震,神色呆滞地盯着路面,眼中流露出一丝破碎的绝望和痛楚,以及难以接受的逃避。
“五郎横死街头,身败名裂,亲缘弃之恶之,无人愿为他收尸。”
老相士说,夫人的小儿郎亲缘浅薄,多灾多难,不得善终。
“既然知道身份,面对亲儿惨死,还是因她最痛恨的女人所生下的儿子而死,昌平为何无动于衷?她的心腹,为了情敌救情敌的儿子,杀了她的亲生儿子,为何!无动于衷!!”
宰相夫人的表情逐渐狰狞,眼球充血,额头和脖子处的青筋爆出,恐惧促使她一瞑不视,愤怒逼迫她一往无前,哪怕前路万劫不复。
***
电闪雷鸣划破阴沉的天空,霎时照亮厅堂内一干人等。
宰相夫人、宰执和他们的三个儿郎面色惨白,烛光闪烁,在他们眼里跳跃,点燃心口仇恨的毒火。
赵二郎将他这些年从两江调查到的昌平公主的罪证摆放在桌上,其中一份作恶的罪证跨越漫长的二十六年时光,终于得见天日,可饱受冤屈的人早已长眠地底,于亲人厌恶、万众唾弃之中含冤而死。
谢氏听见赵二郎说:“至少十年前,赵钰铮便知道其真实身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