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片寂静, 赵白鱼的回光返照不过瞬息,说完话便意识昏沉,面如金纸,唇色苍白, 奄奄一息。
霍惊堂小心翼翼地碰着赵白鱼的手, 声音沙哑地说:“救他……”
霍惊堂抬眼, 眼睛通红, 眼里填满一览无余的伤痛, 情绪紧绷到极致, 和他对视的人看一眼毫不怀疑他很快就会崩溃。
“不惜一切, 求你救小郎!”
太医开口, 张合数下,没能发出一个声来, 抬头扫了眼元狩帝、霍惊堂,还有围过来的满朝文武,脸上的震惊、焦急和不知缘何而来的懊悔之色尤其明显。
心内不由叹息,这小赵大人一句话便牵动满朝文武的心, 连政见不同、时常于庙堂、集会上严词怒斥赵白鱼无诏擅杀三百官的御史大夫都流露出担忧, 遑论其余人。
大内行走三十年, 眼下这一幕倒真是前所未见, 连攻讦赵大人的政敌也为其品行倾倒。
问题是小赵大人现在明显没有求生欲望, 也不知是遭遇了什么,莫不是刀斩三百官后心存愧疚?
太医思绪纷杂,很快就被如何救治赵白鱼的一系列医学办法覆盖, 他令人去煮来一碗百年野参汤吊住赵白鱼的气, 而后看向他的腹部, 顶着元狩帝逼人的目光和霍惊堂浑身散发出来的肃杀气势, 以及身后满朝文武的灼灼目光,不住擦拭手心冒出来的冷汗。
“不能拖延太长时间,眼下没有大出血,刀拔1出来就不一定了。所以拔1刀时必须快、稳,然后迅速撒上止血的药散,但是环首刀几乎贯穿腹部,伤及脏器,如果药散止血效果不及出血的速度,恐怕……”
“你少啰嗦!”元狩帝怒斥一声,又看向大太监:“去把宫里最好的止血散和提气吊命的药材统统拿来!”
大太监连连点头:“老奴这就令人去拿!”言罢速速退出去。
赵长风毛遂自荐:“我背都知跑着去会更快些。”
大太监亦是心急如焚,闻言没有多犹豫,便被赵长风背去拿药材,果然比他小跑着去快多了。
而这头按太医指示,元狩帝将赵白鱼平放在地面,太医擦擦手就准备握住刀把时,霍惊堂开口:“我来拔.刀。”
太医愣了下,殿内的确没人比小郡王握刀的手更稳,不过他能行吗?
医者不自医,提刀杀人跟切菜瓜似的小郡王亲自替他的小郎君拔刀,不会心颤手抖?若是出了事,事后不会将小赵大人的死怪在自己身上?
虽如是想着,太医还是让开位置,毕竟他确实没把握足够手稳,而霍惊堂情绪再不稳定,手臂肌肉记忆也能支撑他稳稳地握住刀把。
霍惊堂看了眼赵白鱼,蓦地手一动,哧一声闷响,刀离皮肉哐当落地,而他拔1刀的手已不受控制地颤抖。
太医眼疾手快地倒止血散,药粉被汩汩流出的血水冲落,不得不倒完一瓶又一瓶,直到药粉盖住血水和狰狞的伤口,出血量逐渐减少直到停止,而地面已经散落七.八个药瓶。
“回陛下,回郡王殿下,隔一个时辰再灌点参汤吊着气,等血流彻底稳定后再做缝合,现在先把小赵大人放到安全人少的地方,就怕接下来高烧不退,所以必须时刻有人盯着小赵大人,用酒擦拭身体降温,注意伤口发炎。”太医拱手道。
元狩帝:“收拾暖阁,安排赵卿住进去,令宫女太监还有太医日夜不休地看守,谁敢怠命,延误赵卿性命则就地格杀!”
暖阁就在紫宸殿后方,距离最近,适合本就不便多搬动的赵白鱼住进去。大太监和赵长风也在此时赶回来,喂了赵白鱼药效更好的补气丸,太医便趁机缝合他的伤口,才使赵白鱼不至于在颠簸中再次裂开伤口。
赵白鱼被送进暖阁,昏迷不醒地渡这生关死劫,霍惊堂随同其侧,日夜不离,期间出去找赵伯雍,在宫道上和他说了些事,之后再回暖阁,便不管不问殿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