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咬出刘氏和陈师道,牵连儿臣。众人皆知,王尚书是秦王门人,与儿臣除了朝廷公事,素无交集。儿臣为证清白,对刘氏动之情、晓之理,令刘氏感怀当年哺育儿臣之情,才让刘氏改口为儿臣脱罪。刘氏留下血书便自尽,儿臣虽措手不及但也尽力搭救。刘氏死在东宫,儿臣只是被怀疑可能是杀人灭口,但刘氏被送进大理寺,拷问出真相只是迟早的问题。所以如果真是儿臣指使刘氏污蔑,怎么还会连夜请太医保住刘氏的命?”
语毕,一片安静,元狩帝久久不语。
这时霍惊堂走出:“陛下,刘氏经臣审问,的确是出于愧疚才自愿写血书、自尽,并非太子逼供。”
闻言,元狩帝脸色稍缓,厉声质问:“你说刘氏污蔑陈师道,可有证据?”
“刘氏偷题当天被臣撞见掉落的牙牌,只要调查当日出宫记录就行。被刘氏收买的家仆已经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请陛下允许刘氏和家仆对质。”
霍惊堂当即拱手回道:“臣这就去捉人!”
元狩帝看了一眼又一眼,见霍惊堂还敢露出他也很惊讶的表情就不禁气闷,负责全案的人是他,他会不知道真相?
呈到案上的卷宗只写刘氏口述她和陈师道私通才偷题,而不是收买家仆得以偷题,分明是顾虑太子的名声!
但心思巧妙,指点赵白鱼敲登闻鼓,由他来替陈师道喊冤。
因为偷题的真相竟如此简单,简单到难以置信,正因为其中牵扯的人和利益都简单到堪称微不足道的地步,所以连断案如神的大理寺也查不到其中关窍。
更能说明太子与此无关,一切作为出自刘氏等人的贪婪私心。
无论家仆还是刘氏,都是欺主罔上的小人物,如赵白鱼所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治下不严,反受其罪。
思及此,元狩帝多看一眼赵白鱼,虽是受霍惊堂指点,但敢敲登闻鼓为恩师开口证清白,倒是一片赤子之心。
恩师尚且如此知恩图报,遑论忠君爱国?
元狩帝开口:“你就跟着承玠一起重新处理刘氏的口供,还陈老清白,顺便把案子转交一下。”
赵伯雍字承玠,他和霍惊堂同时应是。
百官从元狩帝对陈师道的称呼转变就看出他的偏向,如此一来,即使案子转交赵宰执,他也得秉公办理。
陛下虽兴大狱,但他还顾着陈侍郎这位三朝元老,他还是念着老臣的。
百官纷纷感怀,因元狩帝刚才的不留情面而心生寒意,眼下又都安心喘息,松了绷紧的神经。
“至于你,赵白鱼,虽说本意是好心,但救人法子有千万种,师如再生父母,你偏要另辟蹊径告恩师!投机取巧,卖弄聪明,罚你两月俸禄。”元狩帝眺望诸人,摆摆手:“都退朝吧。”
百官出垂拱殿,赵白鱼还跪在原地不动,直到霍惊堂停在他身边说:“没事了,起来吧。”他才大口喘息,听到心跳如雷鸣。
赵白鱼在殿上慷慨陈词,看似从容自在,实际只有他才知道后背已被薄汗打湿。
天家威严,封建社会不是开玩笑的,也不像现代电视剧弱化了忤逆天子的可怕,连天子最信赖的重臣霍惊堂都得想方设法帮他周旋,用最委婉的方式才救得了恩师,何况他一个不受待见的普通人?
古人尊师重道,就算他本意是救人,状告恩师仍然不太符合圣人门生的价值观,再加上忤逆天子,一着不慎便置太子于不义境地,仅罚俸两月,已经是最好、最好的结果了。
赵白鱼终于知道上官纪大人为什么每次下朝回来都跟生了场大病似的难受,就这氛围,谁受得了?
霍惊堂的声音从头上传来:“还能走吗?”
“能。”赵白鱼咽口水,额头叩着地面,慢慢恢复力气,小声说:“多谢郡王。”
霍惊堂凉凉说:“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赵白鱼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