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珩一贯爱洁,隔夜的衣服自然是不能再穿,上值之前先回了趟清邬院沐浴换了身衣服。
杨保心生奇怪,公子虽然平时不苟言笑,但每每见过表姑娘之后,眼角眉梢的轻松是看的出来的。
但今日,他一大早上的脸色便阴着,似乎和表姑娘闹别扭了。
杨保打起了精神,将收到的信递了过去:“禀公子,是江左的信到了。”
崔珩忽然听到这消息,理着腰带的手一顿,盯着上面的火漆看了眼,没去接。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当年的事情根本没有查的必要了。
先不说他如今已知晓陆雪衣的性子,是万不可能做出见死不救、背信弃义的事情来的。
退一步说,便是她当初真的做了……
恐怕他也难以放开手了。
是以他格外平静地接过了信。
信上果然和他预料的相差无二,陆雪衣的确是被绊住了脚。
担心谋害发妻的流言传出去,她一回去后她父亲便将她关在了家里,那马车自然也送不回荒僻的郊外。
虽心知如此,但证实之后,他拿着那封信,仍是觉得沉重。
他已经为此逼迫了陆雪衣数次,从她现在的反应来看,她大抵是怨恨他的。
难怪当他开口要娶她的时候,她没有一丝相信的意思。
换做是他,他也难以相信。
都是他自己结的因,事到如今,这苦果都是他自己的报应。
他总算尝到滋味了。
崔珩敛了敛眼神,将信丢到了火盆里,只吩咐道:“此事不要让她知道。”
火苗一窜起,转瞬便将信纸吞噬的一干二净。
京兆尹
李如风进来的时候,正看见崔珩抵着太阳穴按揉。
“怎么了,谁又惹你了?”李如风好脾气的问道。
崔珩放下手,抛开了那封信,只问道:“你可曾记得这几年王家出过什么大事,有谁被除了族吗?”
“王家?”李如风想了想,“他们家不是一直最安分吗,没听说有什么事。你问这个干嘛?”
“没事。”崔珩敛了敛神情。
连李如风也不记得,看来这个王景恐怕是个化名,兴许根本不姓王,景更是不知哪个景。
等忙过这两日,他倒要亲自去会一会这个王景,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
李如风见崔珩心情不佳,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可崔珩是少尹,人是他亲自抓回来的,这样大的事不报给他又不行。
“出什么事了?”崔珩眼皮一抬,看出了他的犹豫。
“是这样,我说了你先别生气。”
李如风拉了把椅子,硬着头皮道,“你昨日不是抓了乌剌一群人回来么?只关了一晚上,然后今早上,突厥的二王子就来要人了。你说,这是放还是不放?”
李如风是知晓乌剌跟崔家的恩怨的,他原打算就是要不了乌剌的命,这回也要好好关上他一回出气,没想到二王子这么快就来了。
他都气成这样,崔珩应当更甚吧
。
然而下一刻,崔珩的反应却出乎他意料。
“既然来了,那就带走吧。”
崔珩淡淡地道,仿佛与乌剌有血海深仇的不是他一样。
“你不生气?”李如风惊讶。
“有何可气的。”崔珩仍是寻常。
“可这是千载难得的报复机会,你就不拷打拷打,那么轻易就放过了那小子?”
李如风不解。
“现在正是大周与突厥订立盟约的关键时候,不宜生事。”
李如风自然也知道,但他仍是憋屈:“你不是一直主战?三年前就是因为定了约你才没法报仇,如今又要续约,再不打你父兄的仇岂不是永无得报之日了?”
“打仗是为了不打,订立盟约对两方百姓都有好处,比起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