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
只是那剑却不像笔那么客气,一动手,便招招直逼人的脖颈和胸口,利落的一剑毙命。
雪衣曾经听过,像这样的打法都是上过战场的人独有的。
战场上刀剑无眼,四面八方都是层出不穷的敌人,所以战场上并不把人当人,只把人当做是一团缀了脑袋的肉。
而每个人要做的,便是用最快最简便的方法重伤别人,因而像脖子、心脏这样核心的地方自然瞄准的重中之重。
崔珩就是典型的这种打法。
雪衣不知他到底是经历了多少场厮杀才养成了这样准确,利落的手法,招招毙命。
但想起他指上厚茧,这经历一定不会比她想的少。
像他这样的世家公子,明明靠着祖上的荫庇便可以一生无忧了,他为何偏偏还要这般拼命?
雪衣不解,只是心跳砰砰,越跳越快,被他快到模糊的手法闪的眼花缭乱。
眼前只有红色的血,无数喷涌出来的红色的血,溅开在她眼前,炸成了一朵朵血花。
鼻尖满是铺天盖地的腥气,已经死了很多人了,雪衣有些眩晕,连头顶的车厢上不知何时爬上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等她发现的时候,那人已经在她头顶上高高的举起了刀,仿佛下一刻便要劈下来。
锃亮的光闪过,雪衣眼神被晃了一下。
紧接着,当一滴血从头顶上的刀尖上滴下来,砸到她膝盖上的时候,她才明白过来。
——她头顶上悬着一把刀。
雪衣无法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紧张到极致浑身毛骨悚然都已经没法形容。
她似乎已经能感觉到那刀锋逼近了,发丝根根竖立。
那大刀猛地往下一劈,雪衣屏住了气息,浑身僵硬。
可那刀落到了她头顶一寸时忽然顿住,紧接着雪衣脸上一热,仿佛沾了什么东西。
她再定睛一看,才发觉那人心口处透出一截沾了血的剑尖,然后那人便浑身发软,从车厢上滑了下去。
他死了。
这还是头一回有人死在她面前,雪衣大喘着气,盯着那抽搐喷涌的胸口久久没回过神来。
“吓傻了?”
崔珩抽了刀,憎恶地丢到一边,而后又擦了擦沾血的手,脸上没什么表情。
雪衣慢慢抬头看他,直到现在僵硬的手指才动了动,感受到了一点余温。
她还活着。
二表哥又救了她。
雪衣慢慢垂下头,二表哥虽然很恶劣,但好像每次这种时候,都是他救的她,她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
“胆子这么小,死个人而……”
“已”字刚说到一半,陆雪衣
突然扑过来抱住了他。
抱的紧紧的,似乎把他当成是大海上的浮木一样。
连身体都在微微发抖,她是真的怕了。
也不知她是什么运气,总能搅合到这些事来。
崔珩没再说话,看着她汗湿的鬓发,只淡淡地道:“都死了,没人了。”
他声线一贯的冷冽,似乎自己都未没察觉到自己这话是在哄人。
“当真?”
雪衣抱着他的腰,埋了好久才敢悄悄地抬起,四下地环视着。
这里距国公府只隔了一条街,那群人已经全部消失了,只剩下羽林卫在利落的收拾尸体。
崔珩有些不习惯她这么黏人的样子,食指抵着她的额,往后推了推:“自己能回去?”
雪衣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抱着他,连忙松开,乖巧地点着头:“能。”
“真能?”崔珩又问,盯着她的双腿。
那裙下的双腿分明还在发抖,两只脚踝微微地颤着。
“我没事的。”雪衣勉强镇定,可一看到遍地的尸体,双腿又隐隐发软。
好多血,好多死人啊……
她轻轻吸了口气,又觉得远处的黑夜里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