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陵这一代在春秋时期是庸国的势力范围,巫山一带是巴国的势力范围,两个国家长期侵困着楚国,是楚国的大病。”
“楚庄王联合秦国和巴国,灭掉了庸国后,巴国只能臣服,之后楚国才有了谋划中原的精力。”
“到了战国中叶,巴国势力更是退到了涪陵奉节一带,而巫山有盐泉,虽然名义上属于巴国,其实一直被楚国视为自己的重要资源,也是楚国一直划定的边缘势力范围。”
“蔡侯将手伸到了巫山,最终结果,自然是被楚王派景舍所灭。蔡侯自己也被俘虏回了楚国。”
“不过灭蔡之后,景舍认为自己职位已经太高而拒绝了封赏,之后就完全退出了楚国的政治舞台。”
“不过景氏后来名将辈出,包括了景缺,景翠,景鲤。”
“景却是楚怀王时期的重要将领,战功赫赫,还看破了张仪破坏齐楚稳定同盟的计谋。”周至叹了口气:“只可惜被张仪忽悠瘸了的楚怀王不信任他,将他打发到了襄城,最终被秦军进攻,守城数十日,断臂以后依然坚持抵抗,却从头到尾没有等到楚怀王的援军,最终战死在他的封地。”
“这一仗秦军吃掉了对自己具备威胁的最大一支楚军精锐,主力总计三十万人,从此以后,楚国就成了秦军欺负的软柿子。”
“而景翠则爵至执圭,官至柱国,景缺战死后,楚国陷入了秦齐韩魏四国联军的攻击,景翠被升为令尹,于是他让景鲤和苏厉前往秦国,摆出要向秦国屈服的姿态。”
“这一做法引来了齐国的不安,不敢再对楚国提过多的要求,景翠这才又与齐国重新结盟,共同抗秦,拆散了四国联军。”
“景鲤和两人又不一样,属于外交官似的人物,长期负责与秦国打交道,秦王还曾经因为他是楚怀王的大宠臣而扣留他,企图从怀王那里交换好处,结果被他一通如簧巧舌,说得秦王主动释放了他。”
“怀王死后,襄王在齐国当人质,答应了齐国割让楚国东面五百里地才被放回来即位,即位后的襄王求教景鲤该如何做,景鲤说大王既然已经答应了齐国,我们就没法不让,否则就在诸侯前失去了道义,这种时候靠我们一个国家的力量是保不住东地的了,只能依靠秦国的力量。”
“于是楚王派了主降去齐国献地,派了主战派为大司马守卫国土,派了纵横派的景鲤去秦国搬救兵。”
“齐王被这架势吓住了,于是赶紧派自己的使节出使秦国表示自己没有吞并楚国东地的意思,又派人来楚国表示前议作废,楚国就此保住了自己的疆域。”
“所以景氏一族自宣王时起,就成了能够决定楚国命运的家族,这枚印章要真是景舍所有,那这里就可能是景舍的最后封地,或者为景氏的家族葬地。”
“这也说明了这个大墓的级别为什么会是公子一级。”蒋天曦说道:“景舍是楚平王后裔,楚宗室贵族,墓葬的形制也和他的等级地位相当。”
“虽然还是猜测,但是这个猜测还是相当有把握的。”蒋天曦说到这里笑了。
“还有一点我觉得也很重要。”周至说道:“先不管这枚印章是不是真正属于景舍,至少也包含了一条非常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镇守此地的楚国贵族,可能兼有两种身份。”
说着用手一指印章侧面的印文:“一种是楚国朝廷外派的诸侯,楚国军政两种权力在地方上的最高代表。”
然后又用手指向印章底部的图案:“一种是当地土着宗教的领袖,巴人聚居地上神权巫权的最高代表。”
“有道理!”蒋天曦说道:“这是一种三权合一的统治方式,也说明了当时三峡地区的社会结构和政治生态。”
“那这东西可就太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