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上方爬满了葡萄藤,倒也不是贪图吃葡萄,而是让葡萄叶子有效地阻隔阳光直射,保护下方的兰花。
轻轻推开书房的门,空调舒适的温度和果味熏香的气息便传了出来,更是让人心情为之一畅。
“肘子回来了?事情挺顺利的?”四舅妈抬头看到他,开口问道。
“还算顺利,这次去首都开了不小的眼界。”周至笑道。
四舅正在往板纸墙上刷画,闻言说道:“这次去首都,他可是遇着了大机缘,还捡了大漏。”
“这您都知道了?”周至赶紧上去,接过浆水刷子替下四表舅。
“知道个大概。”四表舅不置可否:“听你干爹说了一嘴,帮你帮故宫和国博挽回了两笔经济损失?”
“是,这次去首都的确遇到了不少事儿。”周至笑道:“我慢慢给二老汇报。这是马麟那幅图快要修好了?”
“是快要修好了,不过却不光是马麟。”四舅妈微笑:“你四表舅将之命名为‘三马图’。”
“三马图?”周至上下看了看:“这上头也没马啊?”
“三马的意思,是指这画不是一个人画的。”四表舅看着湿漉漉的画面欣赏,也可能是在思考修补方案:“这幅画,应该是马麟,马逵和其父马远三人合作的。”
“是吗?这如何看得出来?”
“这里,有个题款和花押。”
周至一看不由得大惊:“瘦金体?!天下一人花押?!”
“马远字遥父,号钦山,南宋光宗,宁宗两朝的画院待诏其曾祖、祖父、父亲、伯父、兄弟、儿子一连五代,都是画院画家。”
“其曾祖马贲善画花禽、人物、佛像,形成‘马家’风格之后,为北宋徽宗朝宣和画院待诏。”
“祖父马兴祖是高宗绍兴年间的画师,精于鉴别古代文物,工花鸟,亦擅画人物。”
“叔父马公显与其父马世荣在人物、山水、花鸟画上无一不工,绍兴年间任职待诏,并获赐金带。”
“其兄马逵也长于山水、人物,尤工花鸟画,造诣颇深。其子马麟工人物画、山水、花卉,曾为画院祗侯。”
“这幅画,其实是三幅画拼接而成的。”
“是吗?”周至之前就给瘦金体题字和那个古怪的花押给惊着了,那是北宋荒唐皇帝宋徽宗的书法和花押,题字内容却很简单,只有“思远”二字。
这也是和古代书画习惯有关系,北宋以前的画作,还没有题字留印章的习惯,宋徽宗能够题写文字并留下花押,已经表示给了天大的面子了。
不过宋徽宗本人也是画家,周至就提出了疑惑:“难道没有可能是宋徽宗自己画的?”
“这个不会。”四表舅笑道:“这儿有答桉。”
周至看了过去,却是颇具二王风范的楷书,题写着一首诗歌。
一派霜天断雁秋,
钦山碧野继风流。
宫梅润秀添江色,
五代轩昂绍祖裘。
诗歌的两侧有两枚印章,分别是“丙午”方印,一枚是“御书”葫芦印,而画作右下角还有一枚“辑熙殿宝”的印章。
印章边上还有一行小字“臣马麟愧续”。
“好像有点明白了。”周至有些迷湖,不过诗的意思差不多能够读懂:“马麟是南宋着名画家马远之子,宁宗的画院祗侯,工人物画、山水、花卉。”
“马远就更不得了了,与李唐,刘松年,夏圭合称‘南宋四家’。”
“擅画山水、人物、花鸟,山水,取法李唐,笔力劲利阔略,皴法硬朗,树叶常用夹叶,树干浓重,多横斜之态。楼阁界画精工,且加衬染。喜作边角小景,世称‘马一角’。”
说完指着图上的花押:“这个是宋徽宗的花押,还有这个葫芦的‘御书’印,我好像也见过,加上瘦金体的书法,这幅画按道理说就该是徽宗宣和年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