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城外,一辆马车静静地停在城墙角落。
魏氏的几个下人呆在城门口附近,天越来越冷了,下人们揣着手,跺着脚,仍然感觉寒意不断从脚掌心蔓延上去。
其中一个下人低声抱怨道,“天这么冷,冻死老子了。”
“真不知道我们有什么必要在这里,我看那农妇胆小怕事得很,不像是会告状的人。”另个男人也很不满。
“对啊,而且就算她告诉别人了,其他人又不知道是我们干的,何必在这里苦等?”
“别抱怨了。”一边的下人道,“毕竟和小姐的安康有关,我们苦点就苦点吧。”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他们看向一旁的马车时,神情还是有点复杂又不满。
他们都是下人,可刘继仁是多年的管事头头,与他们不一样。
他倒是会向主家卖好,说是出来蹲守,确保没人闹事。可实际上刘继仁坐在马车里抱着手炉避寒,他们这些命贱的,就只能在外面挨冷受冻,最后却落不得多少好处。
就在这时,有人低声道,“是不是有人来了?”
如今冬日寒冷,天黑得早。
虽然时辰不算晚,但这个时间已经没有人出入城门了。
于是那个从雪路上走来的单薄身影便格外显眼,正是他们昨天开始跟踪的虞松泽!
其中一个下人跑到马车边,讨好地笑道,“刘管事,那小子真的来了,我们要怎么办?”
刘继仁撩开帘子,他抬眸扫了一眼远处步伐不快不慢的少年,沉声道,“拦下他,不论他是不是为此事而来,都不能让他进城。”
他其实不知晓大小姐在畏惧什么,毕竟魏氏在当地是倚仗权势的一霸,就算这少年真有确凿证据,闹到人尽皆知,魏家也有的是方法摁下此事。
可魏娆对这件事有着十分奇怪的警惕与忌惮,生怕事情闹大。以至于他很有眼色地提出出城蹲守的时候,魏娆忙不迭地同意了。
刘继仁下了马车。
另一边,下人们已经挡在了少年面前。他们已经与守卫打过招呼,两个守城的士兵都装作无事发生。
“这么晚怎么还要进城?”为首的下人冷脸道,“今日开始晚上戒严了,明日白天再来吧。”
若是外乡人,看到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说不定真的会误会这些下人和官府有关。
虞松泽扫视了一下这五个男人,果然看到其中一人如梁弟所说手掌受伤,如今包扎了伤口。
他沉声道,“我有事,要去找郎中。”
少年说着就要往城里走,魏府下人们自然不允,他们挡在他的面前。
虞松泽抬起头,看着这几个膀大腰圆的下人,轻声道,“诸位这是何意?难道是在下想要进城,会耽误魏府的好事?”
听到他忽然点出魏氏的名字,下人们有点吃惊,神情肉眼可见地慌乱了一点。
看到他们的表情,虞松泽已经确定今日种种都不是猜测。
他才十六岁的年纪,没什么城府,看到男人们眼神闪烁的样子,虞松泽顿时绷不住了。
少年咬紧牙关,哑声道,“就是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妹妹!为什么!”
他猛地要向前冲去,清瘦的身体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两个男人差点没挡住他。
城里还有些人在外活动,不少人听见虞松泽的声音,都抬头看向城门。
下人们被点破真实身份,一时间不知所措。看到这一幕,刘继仁的太阳穴突突地疼了起来。
他走过来,虚情假意地笑道,“小兄弟,你别着急,我们去那边说,你妹妹的事情有些误会。”
虞松泽暂时不再挣扎,他冷冷地看着刘继仁。
在下人们的包围下,虞松泽随着他们向着侧边走了些,避开城门,来到城墙下,虞松泽冷声道,“你们为什么要闯入我的家,我妹妹现在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