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柳苑位于安和堂的后侧,是一个有着池塘、假山、秋千、花亭、水榭、回廊的微型花园。
因二房的咏真苑、四房的咏清苑与其毗邻,所以这里便成为了两房小娘子小郎君的玩耍嬉戏之所。
八岁的盛葶捏着帕子从垂柳苑回来,跟其母陈氏打过招呼,便回到自己的房间,盯着窗外兀自发呆。
她是四房唯一的嫡女,亦是长女,素来和两个庶妹玩儿不到一起,每日里得闲了,便和二房的堂姐妹一处玩耍,尤其是和小她两岁的堂妹盛菡最为要好,大人们时常笑她们宛若同胞。
她一直以为可以这样没有烦恼的快乐长大,却不想去年失足落水,竟将三十年后的她带回到了儿时。
待到她用那双经过世情的眼睛看周边的人和事,才猛然发现,此时的堂妹盛菡已然不对劲儿了。
“随波,你刚刚注意到六妹妹的表情了么?”自从重生回来,她便将最忠心的丫鬟提到身边,明说暗嘱的让她注意盛菡的表现,随波也不让她失望,伶俐不说,嘴还很紧,委实帮了她不少忙。
刚刚在垂柳苑玩耍时,祖母派来的嬷嬷提了一嘴游园会的变动,她心绪波动之际,条件反射的瞧了一眼盛菡。因怕是自己想多了,她才多问了随波一句。
“小姐,奴见六娘子似有刹那惊诧,瞧着恍若不可置信一般,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泰然。”随波只说自己看到的情形,不加猜测。
盛葶捂上胸口,慢慢的感受着自己的心跳。那颗急剧跳动的心,让她双眸放空,低声喃喃:“是了,是了,对上了。”
她感觉自己身体有些发飘,四肢百骸全然无力,后脊背上不知何时竟冒出了层细汗,风从窗外吹来,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小姐可是凉着了?”随波见状,赶紧上前关窗,“我喊人给您煮碗果子茶去去凉气儿。”
“不用!”盛葶一把按住她,努力用平静的口吻吩咐,“许是在水榭长廊玩儿的久了,有些疲乏……你扶我到床上休息片刻就好。对了,你放下帐子后嘱咐丫鬟嬷嬷一句,我睡着之后莫要打扰,便是用膳也莫唤我,醒来再说就是。”
随波向来听话,见她面色还可,便服侍着她躺好。
纱帐放下的瞬间,她就睁开了眼,可饶是这样,脑袋仍是一阵晕眩,恍若身处漩涡一般,让她即使躺在床上也产生了踉跄之感。
好容易平稳下来,她却发现自己的脑袋就跟走马灯似的,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有关上一世的一幕一幕。
盛葶自嘲的想,她这生来平凡,只因长辈疼爱,自幼无忧无虑,及笄之前竟对府里的波澜毫不知情。
除了跟二房姊妹要好,她和另外三房的堂姐堂妹不过就是面子情,彼此之间很少走动。
要说她对三房那对儿姐妹有何印象……她只恍惚记得二娘子盛蒽生性惫赖,有几分小聪明也不用在读书上;九娘子盛苑圆乎乎的喜欢吃喝玩乐,最会撒娇,还有些狡黠。
她们姊妹不求上进,但是奈何爹娘有主意,生活的竟比她们这些姊妹有滋味的多,若不是皇苑围猎皇室遇刺,恐怕她们还是府中姊妹钦羡的对象。
围场遇刺,承元帝遭箭重伤难愈,后传位给了轻伤的太子;而在这场刺杀中,太子侧妃谢氏所出的小皇子为救太子中剑夭折;她三伯盛向浔为救太子第三子中毒伤腿,不良于行。
这番变故连带着清剿叛乱带来的风波,让京城一时之间人人自危,惊惶之气遍布角落。
后来太子登基,追封次子为慧安太子,又将三子封为楚王,指婚盛家二娘子盛蒽,封其为楚王妃。
至此,风波消散,恍若一切都尘埃落定。
除却低调到似乎沉寂下去的咏繁苑,盛国公府的所有人都期待着盛家女嫁进皇室成为皇子妃的那天。
毕竟以楚王母子的盛宠看,他很是有望接任太子之位。
可让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