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出力的是这头畜生。”燕击浪露齿一笑,踢了踢脚边繇猊的半截蟒身,“这头畜生大概是上古奇兽,气血旺得吓人,洒家把你塞进它肚子里补了补元气。你被阴九幽白虎七煞刀的虎伥迷了魂魄,以致假死,其实伤势并不致命。”至于他耗费多年苦修的浊气,替对方修补重创的经脉、内腑却是只字不提。
小沙弥急切问道:“施主,那我的师傅、师叔和师兄弟他们呢?”
燕击浪摇摇头,三言两语把经过说了一遍。小沙弥眼中含泪,呆呆地望向远处。他们置身在一处高岗上,四面洪水茫茫,也不知师兄弟们的遗体流落何方。想到此处,小沙弥悲从心起,跪下来嚎啕大哭。
燕击浪耸耸肩,道:“你们和尚不是号称四大皆空嘛,怎地也会有小儿女之态?”
小沙弥楞了一下,抹抹眼泪:“小僧修行不够,忍不住难过,施主见笑了。”他整襟坐下,默默念诵了一段往生咒,想了想又问,“敢问施主,我们,我们这行人是当了诱饵吗?”
燕击浪默然无语,小沙弥呆了片刻,忽而破涕一笑。燕击浪奇道:“你欢喜个什么?”
小沙弥虔诚说道:“既然道门前来伏击我们,那么另一行师兄弟就能安然抵达云荒,光大佛法。小僧心里自然欢喜。”
燕击浪心中更奇:“你就没一点怨恨?”
小沙弥双掌合十,脸露微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能为佛门牺牲,小僧心甘情愿。”
燕击浪撇撇嘴:“你这小光头倒是心善,就是哭哭笑笑,不像个佛门子弟!”
小沙弥略一沉思,欣然道:“不哭不笑,我还是人吗?若没有人,又哪来佛呢?”
燕击浪抚掌大笑:“说得好!说得妙!你这小和尚比道安那秃子有趣多了!来来来,难得碰上一个对胃口的朋友,洒家请你吃肉!”他抓起繇猊,撕开色彩斑斓的厚皮,挖除内脏,就着下方的湍流洗刷了几下,随后运掌如刀,将繇猊肉切成薄片。
繇猊的鲜血、内脏虽然腥气,可肌肉洁白晶莹,隐现彩络,透出一股异香。燕击浪手掌抚过,丝丝灼热的浊气透出,顷刻烤熟肉片。
奇妙的香味顿时飘满山岗,馥郁芬芳,鲜甜诱人。不似单一的肉香,倒像参杂了灵芝仙草的清新味。燕击浪不由得食指大动,抓起肉片,一边快意大嚼,一边啧啧赞叹。
小沙弥吸了吸鼻子,坐着不动。燕击浪瞅瞅他,恍然道:“洒家忘了,你们和尚是吃素的。只是山洪暴发,附近找不到什么吃的,你难道要活活饿死?”
“可是师门戒律……”小沙弥为难地抓抓头,肚子忽然咕噜响了几下,他羞怯地笑了笑,瞧着繇猊雪白如玉的肉片,踌躇了好一阵子。
燕击浪摇摇头:“戒律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太过执着,反落了下乘。”
小沙弥清澈的眼中灵光一闪,忽而拍掌唱偈:
“无情何谈有?
无有何来空?
哭笑居不住,
河去水还流。”
他合掌一笑,抓起一叠肉片,埋头狼吞虎咽。燕击浪放声高笑,也加入抢食,二人风卷残云一般,把数千斤的繇猊肉吃得干干净净。燕击浪功力深厚,消化不难,小沙弥则是因为燕击浪为他疗伤时,以纯阳浊气易经洗髓,打下了最坚固的武道根基。
“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燕击浪咽下最后一块肉片,满足地拍了拍肚皮。
小沙弥双掌合十:“小僧法号慧远。”
“相信洒家,慧远这个名字,日后一定会响彻八荒!”燕击浪微微一笑,目光灼灼。这头凶兽肉堪比最顶尖的天材地宝,脱胎换骨,功效惊人,慧远有此机遇,前程不可限量。
可惜那上半截身子更金贵,也不知便宜了哪个王八羔子。
山坡溃决,洪水卷起支狩真的一刹那,他从冬蝉蛰藏术的“无”中醒来。
一阵晕眩感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