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轻叹了一声,“重点不是真假,而是旁人会怎么以为,又有多少人会这样以为,认为我果真煊赫。”
赵贞吉勃然大怒地望向马文忠:“马大人,您也是朝廷的老人了,这样一张纸条,不问来处就带给阁老,是什么意思?还有,北镇抚司那边问案进程怎么样了?这个海瑞有没有吐露出什么?”
“还没……”马文忠吞吞吐吐地说,现在这些大人的伎俩,他看得是多么糊涂啊!
“当然您也不会相信这种随处捡来的纸条,我也只是想让徐阁老能未雨绸缪,以免将来有人拿这个事情发难。”
“谁会发难?”
赵贞吉抬起头,望向远处的高拱等人,小声道:“还能是谁,黄公公已经被关押到司礼监,现在最想把脏水泼到咱们身上的,一定是平日里和海瑞关系最密切的。海瑞到户部,少不得高阁老的举荐,也少不得他那学生于可远的推波助澜。”
徐阶镇静如故。
“错了。”他说,“肃清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赵贞吉难以置信。不是高拱他们泼脏水,总不能是自己人给自己头上泼脏水吧?“阁老,除了他们,谁还有这样做的动机吗?”
徐阶讳莫如深地点点头。
张居正显然也猜到了一个答案,不由得朝着马文忠深深望了一眼。
赵贞吉见徐阶不愿多说什么,便也不提了,转望向马文忠,“马大人,那边到底审问出什么来了没有!”
张居正打断了他。
提醒他,这是皇上钦定的要案,只有负责问案的部衙和官员才有资格询问,而他们是关押在内阁值房等待被问的人。
马文忠将字条留下,灰溜溜地走了。
待他走后,赵贞吉立刻搀着徐阶的手,“阁老,您怀疑是陈公公搞的鬼?”
他也猜测到了。
“水搅动得越混,他便越能渔翁得利。”张居正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件事不难猜。”
“但他让马文忠过来递纸条,这含义就难猜了。难不成,他希望阁老配合他,将脏水往自己身上泼?这怎么可能?”赵贞吉皱着眉。
张居正:“眼下形势还不好说,只是有一点,陈公公若继续这样问下去,这件事倒真遂了海瑞的愿,我们也可安然无恙。”
赵贞吉不解:“这话怎么说?”
张居正望向赵贞吉:“赵大人,严嵩严世蕃倒台后,国库出现那么多亏空,为何今日朝政仍然能一稳再稳?”
赵贞吉拜向徐阶:“这多亏了徐阁老!”
张居正:“还有高阁老。徐阁老和高阁老缺一不可,少一个,朝政立时便大乱了。”
常在官场混,甚至混到了内阁,赵贞吉哪里会听不懂张居正话里的弦外之音。
正因为徐阶和高拱势均力敌,谁也没有想要彻底扳倒对方的意图,挤压在大明朝内部的矛盾才能在各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中慢慢化解,化解不了的也能隐藏在虚假的繁荣之下。
而如今,倘若局势全然朝着徐阶这边倒,脏水都往高拱那边泼,先不说嘉靖帝会不会同意,光是裕王那头就没法交代。
所以,对陈洪来说,两边各打一百大板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陈洪真正的敌人是黄锦,而不是徐阶,不是高拱,更不是将来登极的裕王。
想到这些,赵贞吉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危机。若两边都要受过,他必将会首当其冲,因为海瑞是他的直系下属,海瑞犯了任何罪,他都很难脱干系。
“阁老……”
赵贞吉深深望向徐阶。
徐阶淡定地摆摆手,“无妨,无妨,到底是怎么回事,查下去总会说落实出。孟静啊,现在当务之急是沉住气,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有任何风声从内阁值房透露出去,天塌不惊。”
他倒是坐得沉稳,赵贞吉却有些不以为然。
张居正静静地望着赵贞吉,眼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