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结,贪污受贿,一发不可收拾,最后到连朕也无法保他的地步!”
黄锦:“不是奴才替陆炳说话,奴才和他自小一起长大,他是什么人,奴才不说比主子您清楚,可也相差不了多少,且不说这辈子陆炳办错了事,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他办了再多的错事,心里也一定是记着主子,不敢有二心。不像旁些人,人在主子身边,心却偏向外人。”
“呵呵。”嘉靖望向殿外,“皇考在朕很小的时候便龙驭上宾,朕没有父母陪伴,兄弟姐妹呢,又都在争权夺势,早死的早死,分封藩地的很多年都见不上一面,没有贴心的人。要说有,也就你和陆炳。陆炳被朕亲手杀了,他是对得起朕的,朕后悔,朕对不住他。说到底,他做的那些事,贪污那么多银子,也是为朕受过。”
黄锦心里一酸,转过身去,背对着嘉靖竟然呜呜地哭了。
嘉靖有些着急:“哭什么!不怕别人听到吗?”
这个别人,自然是指陈洪了。
黄锦跪倒在地上,慢慢止住哭声,仍是哽咽着,“奴才有件事瞒着主子,如今实在是瞒不住了……”
肯定是朝廷的事,嘉靖并没有变脸,反而像哄小孩一样对黄锦道:“说就说,到朕跟前来说,替朕捶捶腿。”
“是。”黄锦来到嘉靖身边,拖着一条长凳坐下了,将嘉靖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轻轻地敲打着。
“说到陆炳,奴才不怕主子您生气,他对主子真是一片忠心。这些药方的出处主子一定想不到,是陆炳的儿子陆经寻来的吧?他和奴才商量过,奴才觉得由我们两个向主子提这个事一定不妥,便请裕王爷。父子情深,有王爷相劝,主子您这药喝得也舒坦。现在奴才和主子说了实话,主子若要怪罪就怪罪奴才,王爷和陆经都真心记挂着主子您……”
嘉靖望着黄锦,眼神中渐渐多出一些落寞,“说吧,裕王又生了什么过失,你要绕这样一个大弯,给他求情。”
黄锦讪讪一笑,“奴才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主子的法眼。”
嘉靖幽幽道:“这天底下就两种人靠得住,一种是蠢笨的,一种是直的。蠢笨的心眼不够用,害人也害不出名堂,直人又不会用心眼。这两种人,朕不会计较。朕那儿子就是又蠢又直,你也是又蠢又直,陆经那孩子虽然不占蠢,却把直占满了。朕觉得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不累,但有时候他们若执意和朕过意不去,朕也会心烦。你知道朕在说得是谁吗?”
黄锦想了想:“是户部那个海瑞?”
嘉靖笑了:“宛平县的事,今早陆经就向朕说了,来龙去脉,无非是内阁和户部施压,下面的人层层加压,害死了人,瞒不住了。这个赵贞吉不争气啊!朕将他送进内阁,不是让他干这种自乱阵脚的事,海瑞是什么人?与海瑞这样只想着青史留名的人作对有什么好处?他连对自己和家人都百般为难,不肯用朕的赏赐,对旁人只会更苛刻。偏偏这人手握大明律,是律法上无缺的圣人,谁能挑他的错处?若非如此,安抚好这个海瑞,朕如今也不会如此为难,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万寿宫。若非如此,收缴严党的家财,如今也能落到实处,灾民得以赈济,前方军需也能缓解,国库充实一些,那些落下的亏空也有了填平的时间。”
黄锦也摇头轻叹,“赵贞吉看似和主子您同心,所行之事却处处离心。”
嘉靖冷笑一声,“他想当严嵩,却没有严嵩的本事。他差那个境界,还有十万八千里远呢!朕不是昏君,就算海瑞这个人再怎么为难朕,为了裕王,为了我大明朝的千秋万代,这个人,朕也是要保的!高拱杨博他们,最近动作频频,似乎与海瑞有关,你去查,查到些什么不要打草惊蛇,先告诉朕。”
黄锦应声。
嘉靖又道:“快说吧,朕的儿子又干了什么蠢事。”
黄锦从嘉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些无奈,“与福远布庄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