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这一等就等来了高拱的消息。
“看看这个,大人!”他语调夸张地说,然后把一个宣纸卷起来的轴塞到于可远胸前。
这人好无礼!
于可远并没看那张宣纸,而是放在书案上,结果那书童竟然又把卷轴塞回来,好像在玩球似的,还煞有其事道:“这是头等要事。”
“每件事都可以这么说。”
于可远对他指出,然后指了指书案旁的一个椅子,“慢慢说。”
那书童忙不迭地咽了口茶,喜庆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忙给他又续了一杯,然后他又喝了一杯,才坐下来。
可见来得多着急。
那书童告诉于可远,让于可远看的是今日张居正提议向吏部举荐于可远为世子伴读,这是何等荣幸,又是何等的捧杀。
“我没兴趣。”
于可远直言道。这种捧杀从来都是老一套:先给你一个根本不敢想的好处,你如果不受,接着就给你一个落差极大的好处,和明褒暗贬差不多。
翰林院编撰是他在官场的起点,但扳倒严世藩和岐惠王,他也是有功劳的。今天在巡抚衙门除了议案,也有向朝廷为众人请功的意思。
“嗯,大人。”那书童开口说道,“看来我们被人牵到头皮了。”然后他又说他并不愿意说他对于可远说得这些话,但他还是对于可远说了这些话。
真是个矛盾又鲁莽的家伙。
高拱怎么会派他过来?
“损失些颜面是在所难免的。”于可远说。
“不是颜面,大人。”他激动地说,“会让阁老后面束手束脚的!”
于可远问他是不是还有别的话要说。因为这种情况下于可远实在觉得没必要大惊小怪,论功行赏阶段,这些小算计太正常了,属于阳谋,也不可能真正算计到他,而高拱更不是傻的,好像全天下只有这个书童在意这件事。
然后于可远听到他好像小声说了一句“真难搞”,但因为外面风声大,他也不能完全确定。
“今日议事,几位大人就是否释放田玉生僵持了好久,最终是阁老乾坤独断,拍板释放。”
于可远点头,“师相提议后,其他大人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有人牵头担责,他们自然愿意顺水推舟,张居正张大人,还有两位御史大人都同意了,只是司礼监的几位公公没有说话。”
“谭大人和赵大人怎么说?”
“您是说谭纶谭大人还有赵贞吉赵大人?”
“不然还有谁呢?”
那书童回想了一阵,“哦,议事时没看到两位大人,应该是抱病了吧?”
“应该?这种事情,要用应该二字吗?”
书童似乎压根儿没意识到谭纶和赵贞吉在这件事上立场的重要性,“那我回去问问,”他郑重其事地道,“大人,张居正已经向您举剑了,您刚得到吏部的任命,还没到翰林院报道,他就敢向朝廷举荐您为世子伴读。”他停下来喘口气,然后直截了当地加了一句:“您一定要拒绝!”
这些话屁用没有。“稍安勿躁。”于可远斥责道,“我想师相让你来,不是让你给我拿主意的。”
“总之,”那书童似乎很有底气,根本不怕得罪于可远,“您总该心里有谱,不能好高骛远啊!”
“所以拒绝,让他们给我安排到某个犄角旮旯。”于可远微笑道。
又响起敲门声,随后一个官兵打扮的人进来,“大人,谭纶谭大人有句话让小的带给您。”
“啊,原来是谭大人的人。”那书童此刻倒阴阳怪气起来。ωωw.cascoo.net
于可远和那官兵都没搭理他。
于可远拱手道:“请讲。”
“大人如是讲:小国之事大国也,德,则其人也;不德,则其鹿也。铤而走险,急何能择?命之罔极,亦知亡矣。将悉敝赋以待于鯈,唯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