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却没有抬头,而是望向地面。
“蠢奴才,谁允你进来的?”
嘉靖帝两眼倏地睁开了。
“奴才特来向主子请罪,请主子责罚。”说这话时,黄锦颇有些言不由衷,特别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嘉靖笑了,他就喜欢黄锦这副蠢直的模样,“你啊,是不是在怪朕复了陈洪的职?”
“奴才不敢,陈洪本就比奴才会办事,他当掌印太监这个职,奴才是服气的。”
“那你在恼什么?来,到朕身边说。”
黄锦委屈巴巴地爬到嘉靖帝脚下的台阶,“主子,奴才不明白,陈洪敢背着您干出这种事情,鸟船一旦下海,开赴浙江,折损了前线的士兵,他就是最大的罪人!”
嘉靖帝道:“继续说。”
“他是冲着严阁老去的,但皇上现在并不想动严阁老,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到的,他逼着您表态,还拿军国大事做赌,您不仅不罚他,还任由他在工部胡闹……”
嘉靖帝:“东南大战打响,朝局便乱了。东南大战一停,朝局会更乱。陈洪做得虽然不对,却也是拨乱反正的一剂猛药,这些事,你不懂,所以朕从来不会让你去做。朕给你几天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职,是希望你明白,站在这个位置的不容易。你想来是没有看懂的。是朕高估了你,你啊,一辈子也只能当个秉笔了。”
“奴才不管什么秉笔还是掌印,奴才只想跟在主子身边,伺候到奴才伺候不动那天。”黄锦偷偷抹着眼泪。
“别在这哭哭啼啼的了,被你那些干儿子干孙子看见,岂不笑话?”嘉靖帝笑得也像个小孩,“你今日为难了陈洪,难保陈洪改日不会为难你,这些天,你就在朕这里当差避一避风头吧,等那个于可远进宫,你私下里把他带来,别让旁人知道,朕想见见这孩子。”
“是,奴才都记下了。”
嘉靖帝抬头望了望殿外,“这个时辰,裕王妃也该带着世子进宫。裕王身子骨弱,朕也不好再为难他,你将裕王妃和世子接进来,朕就不见了,给他们吃个定心丸,便让他们回去吧。”
……
舟车劳顿,行了四五日,于可远在一群太监和锦衣卫的护送下,终于进了北京城。随他一同进城的,还有今科山东院试的榜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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