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
是哪位仙人临凡了吧?
一张草图,修修改改,填写备注,用了三日才完成。但即便如此,鸟船的制作要点,也仅标注了三分之二。余下的三分之一,于可远当然不会写上去,他要等胡宗宪亲自来求。
……
俞占鳌带着草图,远赴浙江了。
临近腊八,私塾里放了假,高邦媛便带着暖英,又将张氏押进囚车,赶回了邹平。
于可远重新回到家,有一种熟悉的陌生感。
一切似乎还是前身记忆中的样子,可是,好像又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发生了变化。
于可远仔细打量了一番。
门帘和窗纸都换过了,院子收拾得极干净,房檐挂着浓丽的深红色大灯笼,喜庆却不刺眼。
要过年了,辞旧迎新,家里应该是彻底打扫过了。
邓氏正在里外忙乎。
不知什么时候,阿囡已经从山东织染局回来了,她们也会放假。
直到这时,于可远才真正发现改变的原因。
并不是房间新了,而是人新了。
邓氏的笑声,阿囡的笑声,再没有惊恐,也没有担心,仿佛从长江黄河奔涌而来的活水,浇灌在这间贫瘠而又朴素的小院,暖了母女的心。
寻常百姓家过年很热闹,要提前很多天准备。腊月二十三小年,扫房掸尘,连梁上和砖缝都彻底打扫干净,据说,要把一年的陈秽疫丁都扫出去。
前两日,于可远还帮着忙些家务。
但之后,怎么说邓氏都不肯了,甚至把于可远关进屋子,只准吃饭梳洗时出来,旁的时间,务必要读书写字,为二月的县试做准备。许是看到于可远确在变好,邓氏的语气不再唯诺,真正有了一个母亲该有的样子。
于可远心里暖暖的,拗不过邓氏,只好继续温习功课。
之后又要贴红窗贴,门贴,这就能用上于可远了,毕竟,写字他在行。阿囡在山东织染局也学了不少本事,一双手灵巧得不行,弄出好些剪纸花样儿,春燕穿柳,凤戏牡丹,狮子绣球,五蝠捧寿……都贴在了窗户纸上。
无论读书还是忙家务,他到底有些心不在焉。
高邦媛能够处理妥当吧?
俞占鳌将草图送到哪里了,胡部堂看到之后,是否会立刻动身,来东阿寻自己?
正发愣呢,邓氏轻轻在门上敲了两下:“在屋里呢?”
“阿母。”于可远应了一声。
邓氏轻轻一推门,屋子很暗,帘子垂着,窗子也关着,看着从早上就没开窗子。
邓氏坐在炕沿,琢磨了一阵,道:“这几日,看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考试没把握?”
“没有,阿母,儿子不是担心考试的事情。”
邓氏又问:“是在担心高小姐?她临回邹平,来过咱家一趟,还送了颇多礼,阿母拒绝过,奈何这孩子心地太实,非要留下。”
“她也是真心惦记着您老,收就收下吧。过完年,儿子十五岁了,考中秀才,也该到邹平订盟,确定合婚的日子。到那时,多备些礼物就是了。”于可远道。
“说到这个,前几日,你大伯家又来人了,要接我们回去过年。按照你的意思,我拒绝了,你大伯又说,订盟时,他们也该到场,给你添一份订盟礼。阿母没有同意,但也没拒绝,你什么想法?”邓氏道。
“该我们得的,一分都不能少。不该我们得的,奈何他们霸占了我们的东西那么久,也得争一争。阿母,若是大伯家再派人来,您就答应这件事。只是订盟礼出什么,先不要议定,等我过了童试的。”
“好。”
一时的静默。
邓氏望着仍在出神的于可远,不由轻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