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又将案文传给常育温,常育温摆摆手,并不想看,主簿将案文送到林清修等人手里。
于可远是最后看的。
案文是记录审讯的全程,应该包括主审、陪审、受审、证人的所有言辞。主簿记录的倒也齐全,但唯独少了他询问林清修之前,那句明里暗里的警告。
将案文递还给主簿后,俞咨皋问道:“你们可认同?”
认同之后,就要画押,案情就算结一半。只需照搬再审楚良,通倭的前后原委和罪名就定论了。
常育温不说话。
正字马保宁连连点头应是。
林清修等人互相对视一眼,又都将目光望向于可远。
看到这一幕,李孝先眉头更紧了,他哪里还不清楚,于可远才是这群人真正的主心骨,于是厉声喝道:“认不认同,要你们扪心自问,左顾右盼干什么?”
在这等威压之下,一个秀才连忙喊道:“晚生觉得,这案文并无不妥。”
一个出声,接着就是一片,几个呼吸之后,就只剩下林清修和于可远还没出声。
“怎么?你们两个有异议?”李孝先将惊堂木狠狠往桌子上一砸,如雷一般的巨响在众人耳畔炸开。
林清修一个趔趄,双目微睁,就要回话时,却被一旁的俞咨皋打断道:“你们是证人,不是犯人,只要不说谎,想讲什么就讲什么,没谁敢这样治你们的罪。”
林清修顿时稳住了。
俞咨皋又道:“有我,周公公和李大人在这,更没人敢在事后找你们的麻烦。李大人,我说的没错吧?”
李孝先眼神一闪,笑道:“俞将军说笑了,谁敢寻证人们的麻烦呢?”
俞咨皋将茶盏捧在掌心里把玩,视线却落在于可远身上,“你在想什么?”
于可远拜道:“敢问几位大人,主簿大人兼任文书一职,对案件记录在案时,应该奉行何等原则?”
李孝先黑着脸不应答。
这时周礼眼睛放着光,好一番打量,才笑着道:“进入议案程序,一应办案人员的问话、答话都应记录,就算是咳嗽,放屁,也都要记录在案。”
“多谢大人回答。草民心中有疑,还请主簿大人解惑!”
周礼公公这番话,就像是王命旗牌和尚方宝剑,拿来就可置人于死地!
主簿面皮抖了抖,很不自信道:“说……”
“知县大人拍堂时,就已进入议案程序,草民不知,为何知县大人询问林清修的话,会漏了一大段?”
“哦?竟然漏了一段?”俞咨皋笑眯眯地将茶盏放在案上,慢悠悠从座位起身,走到主簿面前,直接将案文拿起,佯装在读,然后道:“不愧是年轻人,记性就是好,我刚刚读时,就没注意到有漏了一段。你说说,都漏了了什么?”
然后对主簿道:“他说,你写,要详细标明,这是后补的案文,为何后补,也要详细记录在案。”
主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属下只是觉得,那段话实在与案情无关,这才没有记录,还请大人恕罪!”
俞大人眯着眼,“你是主簿,归县衙管,我岂能治你的罪?你若真有过错,自然有李大人向布政使司禀明。你且详细记录就是。”
主簿又转向李孝先,依旧跪着:“还请大人开恩!”
这时,李孝先的脸色已经黑如煤炭,低吼道:“亏你在县衙干了六年多,这点规矩都不懂!俞大人要你详细记录,你就详细记录!哪来那些废话!”
“卑……卑职这就记录!”
于是乎,于可远将李孝先刚才对林清修所讲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你是东阿县的秀才,县试时我当主考官,算起来,你也算我的门生。只要不行差踏错,将来科举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