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将目光收回,专心于脚下的沙土地。跑着跑着,稍微出了些汗,他就放慢脚步,沿着车道慢慢向前溜达。
这片村庄虽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大致格局并没有改变,往前走一阵就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向里走,就能进到田间地垄沟。
黄粱看不到那些生长着繁茂农作物的田地里是否有人正在干活,不过到了即将收获的季节,田里想必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吧。
或许在远处的那一座座小山上,仍有人在捡拾着柴火。黄粱听二姨说最近已经没人再去山上抓野鸡了。那种生物一直很蠢,见到人都不会跑,拿石头子就能砸昏。
不过黄粱倒是对野鸡肉没什么念想,那种肉吃起来不怎么好吃,也可能是二姨做的不好?当然不是这样,黄粱摇摇头,二姨是他见过做饭最好吃的人,比那些厨子做的还要好吃。
黄粱就任由自己思绪自由漂荡,他并没有拐向那条岔路口进到田间地头,而是径直沿着水泥道向前走。往前走了没多远,那条小河道就出现在前方。
黄粱依稀还记得这条小河道曾经无比清澈,在他不大的时候,这里是他和
附近年纪相仿的孩子们的游乐园。一群光着脚丫的孩子们会在河水内嬉戏、玩耍。
不知是因为黄粱已经长大的缘故,还是说这条河道真的越变越小,注视着十几米外的那条水质浑浊、细窄可怜的河道,黄粱简直认不出来这就是那条经常出现在他梦中的河道。
不过那座已经矗立了几十年的水泥桥仍在原来的位置,没有丝毫变化。好吧,也不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这座只有区区几米长的小桥更显破败了。而且此刻桥面上站着一位陌生的老者。
远远的眺望着那位头发花白、脊背挺直的老人的侧脸,黄粱不确定这人是否是村子里的人。毕竟近些年他已经和村子渐行渐远。不过从这老人散发出来的气质,黄粱倾向于他应该不属于这村子,是外来者。
这位老者散发着某种可以用‘强势’二字来概括的气场。黄粱记忆中这个村子里没有这么一位像是出鞘利剑般锋利的人。
也没想太多,黄粱迈步向那座水泥桥走去。快要走到时,白发老者似乎是捕捉到脚步声,回头看向走近的黄粱,黄粱主动点了下头,说了声“早上好”。
老者
露出几分温和的微笑,也回了一句“早”,视线毫不掩饰的打量着黄梁这名突然闯入自己世界的人。
黄粱毕恭毕敬的走到桥面上,学着老人的样子把手掌撑在桥的金属扶手上,眺望着远方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小山。
“之前没见过你啊。”白发老者主动搭话。
“啊,我昨天才回来。”
“回来?这么说你之前住在这座村子里。”
“对,我很小的时候就在这座村子里,直到读初中才离开的。”
“哦,原来是这样。”老人家点点头,“怪不得我觉得你看起来不突兀。”
“啊,不突兀吗?”黄粱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的这套淡灰色运动服,心想老人指的可能不是衣着,而是气质吧。
“你和我不一样,你和这片土地有着某种联系,而我没有。我已经住了半年多了,但总感觉无法彻底融入这里。”听着老人更像是自言自语的话,黄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问道:“是觉得在乡下生活不太习惯吗?”
“一开始有些不习惯。这里太静了,反而睡不着觉。不过时间长了,倒是觉得还挺好的。我之前需要靠服用安眠药来助眠,
由于经年累月,最后几乎没有药物能让我睡个好觉。
“我的身体也由于睡眠不足总是出毛病,在我的私人医生的建议下,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搬到了乡下,为了治疗失眠的毛病。”
“效果还不错?”
“嗯,效果还不错。”老人微微一笑,“虽然每天晚上最多只能睡四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