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点点头,郑大成挤过侧身站在门口的黄粱,走进了这间他来过不知道有多少次的好友的卧室。
目送郑大成向躺在被褥中的那具遗体走去,黄粱突然后悔自己竟然如此残忍,让一个已经不再年轻的老者去给自己的多年好友验尸,他根本无从想象这一刻郑大成的内心承受着怎样的煎熬。
将目光从郑大成消瘦的背影收回,黄粱看向被自己挡在卧室外的几人,没有发现王妈的身影,想来应该还在一楼餐厅内缓着吧。其余人全都涌进位于三楼的起居室。
张芷晴和白羽坐在同一张单人沙发上,两个女人紧紧拥抱着彼此。白羽将头埋在张芷晴的肩膀上失声痛哭,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伤中无法自拔。
已经开始逐渐接受自己雇主死亡的张赫在起居室内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他似乎在嘟囔着‘我该怎么办,先生怎么就死了呢?我该怎么办’之类的话。
注视着这一幕,黄粱感觉十分荒唐,为什么一个普通的早晨会演变成这个地步?究竟做错了什么呢?是谁做错了呢?是老天爷不应该下这场大雨吗?还是说我和芷晴就不应该来
这座别墅做客?那个叫做白航的老爷子为什么突然发病了呢?他独自一人死在这间诡异的卧室里,是因为心脏病突发吗?难不成一声响雷把他给吓死了?该死,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黄粱的视线下意识避开了跪在白航身旁的郑大成,去看这间空旷的过分的卧室的其他区域。他这才发现那间为这间卧室更添几分诡异的卫生间。
准确的说,这是浴室和卫生间的结合体。这一区域占据了这间宽敞卧室的东北角。浴室内摆放着浴缸、马桶和洗脸池,都是在洗手间中常见的摆设,真正吸引黄粱注意的是这间洗手间的格局。
或者准确的说是洗手间的墙壁。
除了在快捷旅店中,黄粱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用透明玻璃包围的全通透的卫生间,甚至在快捷酒店中,那些玻璃上或多或少也印着些花纹,起到阻挡视线的作用。但在白航的卧室内,他的卫生间却是用毫无遮挡的透明玻璃围住了卫生间的区域。
站在门口,黄粱就能将卫生间内的浴缸、马桶和洗手池还有挂在墙壁上的镜子一览无遗。这种诡异的设计,导致他方才
进出这间卧室时,都没有注意到这处卫生间的存在。
这究竟是在何种精神状态下才修建的这种卫生间的呢?厕所难道不是应该做封闭些才能安心吗?为什么要弄成这样?黄粱呆愣愣的注视着占据卧室一角的透明卫生间,搞不清楚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白航才会把自己的卧室弄成这副诡异的模样。
在他愣神的功夫,跪坐在尸体旁的郑大成已经完成了检查,他挣扎着站起身,冲着站在门口等待消息的一众人说道:“老白应该是心绞痛发作去世的,死了有四五个小时。”
黄粱摇摇头,把注意力从透明的卫生间放到郑大成身上,“郑医生,您确定是心脏病发作?”
“对,死因就是这个。”郑大成坚定的回答,“哎,没想到老白终究还是没逃过这一天。戒烟、戒酒全都不起作用啊。哎,人的命、天注定啊。”
白羽挣扎着从沙发上站起,要不是黄粱堵在卧室的门口,她肯定就冲进了房间内。被黄粱用手臂挡住,她冲着屋内的郑大成问道:“叔叔真的是——真的是心脏病发作吗?”
“对,是心脏病发作。”
“可为什么这
么突然呢?一点征兆都没有啊”白羽哭着说。
“说突然,其实也不突然。”郑大成悲伤的说,“毕竟老白半年前才抢救过一次,虽说这段时间,他一直很注意对身体的养护,但是病来如山倒啊!他的心脏早已不堪重负,随时都可能停止运转。这一点他自己也很清楚。唉,只能说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我们谁都没有任何准备,我想老白他也是没想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