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听着这男人畅享如何花十六块钱完成最大的收益,这男人讲的眉飞色舞,将自己的心路历程和来到这座城市的酸甜苦辣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我惊觉到我和这人是同类,我们都是被忽略的人,都想要摆脱这种被忽视的命运,可终究还是难以在冰冷的世界中找到愿意听自己倾诉的人,因此才能在如此荒诞可笑的情况下,畅通无阻的聊了起来。
这算是某种预兆吗?我不理解,为什么这个将我从必死绝境中‘搭救’出的人竟然是我老家的人?听着这一口无比熟悉的乡音,我的灵魂感到一阵阵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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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真成坐牢了。”王建仁透过窗外厚重的铁栅栏向楼下张望着。这一根根铁棍就像是古装片中死囚牢的铁门,格外有气氛。坐在沙发上的黄梁沉默不语的看着手上的书,试图表现出可笑的镇定。
这间安全屋坐落在一处僻静的街区,四周是低矮的建筑,没有超过六层楼的,而且大部分建筑都已经不再住人,只所以还矗立着,只不过是因为施工队还没开进这片街区罢了。路边的门市房超过一半都已关闭,只有一小部分还在苟延残喘着,经营者也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放眼望去,静谧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即便此刻已是清晨,可和其他地方热闹非凡的早上相比,这片街区仍像是沉睡不醒。
经过一整晚的折腾,黄粱总共也没睡上两小时,就猛然从陌生的床铺上惊醒过来。客观的说,这处安全屋称得上舒适,只不过由于气氛太过压抑。屋子并不大,一百多平方米的面积,两间卧房刚好够黄粱和王建仁居住。
房间内的基本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就是那床被子有些潮,也因为床并不舒适的缘故,黄粱睡了一个多小时就再也睡不下去了,索性拿起书来到客厅看书打发时间。这些书籍是辛雨专门为他准备的,毕竟这间安全屋中几乎没有能用来娱乐的设施。
的确可以看电视,不过固定在墙壁上的那台电视能收到的频道有限。在如此压抑的环境中,无论是体育比赛还是新闻节目,都无法引起被关在这里的两个男人的任何兴趣。
手机也被收走了。对于这一点王建仁尤其不满,却也无可奈何。他和黄粱完全与外界失去了联系,被关在这间极其安全的匣子里。屋内只有一台座机能与外界通话。
由于房间不大的缘故,也就没必要在安全屋内安排人员保护。但在公寓那扇极为厚重的防盗门外,在大街上、在建筑内,都有着24小时执勤换班的人员。虽然不清楚这一切将会持续多久。这间安全屋通常不会成为某个急需保护的人的常住之处,不过每一名工作人员都做好了打一场持久战的准备,提高警惕、避免漏洞,毕竟一点点失误可能就意味着生与死的差别。
黄粱对此没什么可抱怨的,毕竟他还活着,而那个被李不言掳走的人质,是否还能呼吸到今天清晨的空气,是否还能看到这轮有些阴暗的朝阳,就不得而知了。
默默注视着书本上那一行行黑色的字体,这些小小的字符连成一串,汇聚成一段意味深长的句子。他试图将每个字都读入脑中,却无法将这些字连成一起,去品味它所蕴含的寓意。黄粱很清楚自己只不过是在浪费时间,他之所以在如此疲惫的情况下不睡,和在客厅里来回走动的王建仁理由一样:游荡在外面的宛如幽灵般的李不言成了他们两人压在心头上的重物,很难做到全身心的放松,投入到睡眠之中。
黄粱突然回想起一句在电影中看到过的台词。那是一部商业片,而且还是部烂片,虽然演员阵容过硬,投资也大,不过从剧本到演技都堪称是一场灾难。黄粱早已忘记了电影的情节,但对其中的一句台词记忆犹新:你活着,我睡不着觉啊。
此时此刻,对这句台词黄粱有了更深的理解,李不言活着,他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