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后,刘展硕开着那辆suv呼啸着冲向院落大门,因为打不开院门的缘故,这辆车又掉头驶回了院子。刘展硕把车开到距离发生火灾的小木屋最远的位置停下,他没有关闭发动机,更没有下车,而是选择坐在安全的车内。
黄粱厌恶的瞪了一眼那辆停在远处的车,走回到张芷晴的身旁。旬宝仪似乎已经哭累了,她依靠着张芷晴的肩膀,眼神迷离的望着几十米外逐渐安静下来的木屋,金黄色的炙炎苟延残喘着不肯离开,非要把这栋木屋的每一块残片都彻底咬碎嚼烂。
夜空下的院落内静寂的可怕,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人们的抽泣声。
火焰将空气烧得灼热,让人难以呼吸,炙热的空气吸进气管会感到一种刺痛的灼烧感,时不时吹来的冷风带来了一阵珍贵的凉爽,吹散了灰烬的味道。
黄粱发觉自己突然陷入到了一种莫名的平衡中,或许不应该叫做平衡,而是节后余生的麻木。他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眼前这栋被焚毁的木屋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一个无比惨烈的事实:在今天这个本应该值得庆祝的夜晚,一个刚年满20周岁的姑娘,在一片喧嚣的火焰中离开了人世。
这一刻黄粱心中没有生出太多情感,淡淡的哀伤中夹杂着深切的困惑和茫然。就在那堆燃烧着火焰的灰烬中,掩埋着一个在几个小时前和自己刚有过一番争执的年轻姑娘。真实感太过薄弱了。
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黄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觉得太累了,耀眼的火光似乎将他心底所有的疲惫全都勾了出来。
身体无力的摇晃了几下,黄粱忍住强烈的晕眩感,缓缓坐在坚硬的土地上,他挨着小声抽泣的张芷晴,默默注视着火焰在最后时刻的狂欢。
当消防车赶到时,火焰也几乎走到了覆灭的尽头,一群全副武装的消防队员们用手中的水枪将这栋飘出火星的木屋彻底洗刷了一遍。呛人的烟雾弥漫在水雾中,飘向四面八方。不知何时,天空已然明亮,站在院子内的一众人迎接了第一丝鱼肚白,感受着来自大自然的从容和残忍。
即便是一位年轻姑娘惨死在炙热的火焰中,可对这个世界而言也带不来丝毫改变,太阳仍旧会照常升起,千千万万的人们仍旧像往常一样,在平静和慵懒中开始新一天的生活。除了在场的几人,谁还会为在一栋梦幻木屋中的年轻姑娘永远无法看到今日的晨光而潸然泪下呢?
消防队员赶到后,黄粱等人被带回了别墅里。没人能回自己的房间好好休息,所有人都在极度疲惫和极度亢奋的状态中折磨自己,就像是有人发号施令,包括黄粱在内所有人全都走进了别墅一楼的会客室内,一身脏污、灰头土脸的分散在这间舒适宽敞的屋子里。
或许是因为自己和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穿戴整齐、发丝没有一丝凌乱的刘展硕独自一人待在角落里,茫然的盯着手上那杯清水看,仿佛是人生第一次知道还有水这种物质。
王嘉明把脸埋在手掌里,像是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如果不是他的肩膀还有规律的轻轻起伏着,黄粱甚至会以为他已经因为伤心过度去世了。
马艺瑶和旬宝仪拥抱着彼此,两个彼此对立的女孩安抚着对方,分享着体温和心中的悸动。
黄粱没看到苏美霞的身影,自从她从疯狂的状态中解脱后,她似乎一直在忙前忙后,帮助赶来的消防队员处理火灾现场,一幅不亲眼见到侄女的遗体就誓不罢休的执拗模样。
无暇顾及其他人的感受,黄粱轻轻搂着坐在身旁张芷晴的肩膀旁,柔声安慰着她。眼前发生的这场大火让张芷晴无法释怀,她的身躯仍在不停发抖,露出宛如受伤小动物般柔弱的表情。
人类强大的共情能力是天赋,也是一种诅咒,即便是黄粱,此刻也是手脚冰凉,忍受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