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干嘛?”王长友面无表情的问。
“啊...其实就是想找你聊一聊,听听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王长友冷哼了一声,“我没什么故事可说的。”
“在你看来或许没有,但是对于其他人,可能就是一个十分扣人心弦的故事了,不瞒您说,我最近正在筹划一本书,主题是关于‘救赎’。”
“救赎?”王长友皱了下眉。
“对,自我救赎和社会救赎。我对刑满释放人员的内心变化非常感兴趣,我已经采访了几位和您有相同遭遇的人——”
“也都是小偷?”王长友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
“呃...是走上过歧路的人。”黄粱回答,“他们每个人被关进监狱的原因都不尽相同,服刑年限也各不相同,出狱后人生的走向也是天差地别。”
“是吗,有人活出人样了?”
“有,”黄粱点头回答,“有一位还成为了成功的企业家呢。”
“真是不容易。”
“是啊,每个人都是一部独一无二的小说,我所做的只是把每本书中我感兴趣的部分截取出来,让更多人了解到。”
王长友说:“我这本书很无聊,我自己都懒得看。”
“我对您的遭遇很感兴趣。我听说您是因为盗窃罪被关进监狱的。驱使您偷东西的原因是什么呢?”
王长友用看白痴的冷酷目光盯着面前的陌生人看,无声的质问他为什么会说出如此蠢的话。
“我倒是听过各种各样的理由,”黄粱表情尴尬的说,“有些人是因为缺钱,有些人则是单纯的痴迷于偷窃这一动作本身,不知道您是——”
“我缺钱。”
“好的,”黄粱打开笔记本,在上面记录了几笔,“那您是自己琢磨偷窃技巧的,还是说有人传授——”
“没人教我,算是无师自通吧。”
“那您天分还挺高的。”
王长友冷笑了一声。
“在您被捕入狱前,您似乎没有过犯罪记录。”黄粱从笔记本上抬起头来,“一直都没有被人发现吗?”
“没有。”王长友喝了一口毫无滋味的苏打水,“我第一次被人抓现行,就是因为那个老头。我想之前也有人看到过我偷人钱包吧,只不过都装成视而不见。在地铁上,绝大部分的人都不会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挪开。一个个都是睁眼瞎,都是聋子。”
“确实是。”黄粱点点头,“都会尽量避免和他人发生眼神接触。”
“在地铁上偷钱包简直太轻松了。”王长友渐渐打开了话匣子,紧绷的神情也舒缓了不少,或许是很好与人谈论这方面的话题,他看向黄粱眼神中的戒备减弱了不少,“我一开始是在公交站点干活,等待公交的人排成一排,人挨着人,就算你把两只手伸进他们的口袋里,他们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为什么后来换到地铁了呢?”
“因为天气的缘故吧。”王长友回答,“从深秋开始,人们衣服都穿得厚,里三层外三层,不好下手。我一般不跟着上公交车,上车了不好脱身。”
“可做地铁的乘客也同样会穿厚实的外套吧。”
“地铁车厢内有空调暖气,很多人即便不把外套脱下来,也都会敞开怀,这就给了我可乘之机。这些人大都想着把贵重物品揣在内衣兜里就安然无事了,可他们又不好好拉上拉链,我只需要凑过去,等待乘客上下车的时机,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掏出财物。”
“这都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小巧思吗?”黄粱饶有兴趣的问。
“算是吧,你总得活着。”王长友语气平淡的说,“你也提到过,偷窃这件事本身就很上瘾,我快被抓住的那段时间,其实已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