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吓坏了,从厨房里跑了出来,这一次连妈妈也不会安慰我了,我跑过客厅,来到通向二楼的楼梯。我想要冲回自己的房间,却没有力气爬上去,我跌倒在楼梯上,发声大哭。我想即便是让此时的我回到那个晚上,我仍旧会不知所措的放声大哭吧。是叔叔冲进我家,救了我。”
“你叔叔?”
“对,那天晚上多亏有他。”徐佳宁说,“是他开门的声音打破了屋子内的寂静,那之前整栋房子仿佛都死了。他向我走来的那一幕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里,无法忘怀。那之后过去了整整十年,我一直试图忘却这一切,但记忆却始终不肯放过我,我已经放弃了。我看过无数心理医生,没任何用,他们只是重复着同样的话,让我去放下、让我去说出痛苦,仿佛说出来一切就能会变得更好。
“我试着去说,我尝试过,很努力的让自己走出来,但没有办法,我还是忘不掉那个男人,那个从我家后门跑出去的男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看起来比我还要惶恐,那张扭曲的脸却一直留在我的脑海中,只要我闭上眼睛,他就会出现。你知道睡不着的痛苦吗?那种你很困、却又不敢闭上眼睛的痛苦,因为即便真的睡着了,也会很快被噩梦惊醒,就是那种感觉,折磨了我整整十年,三千六百多个日夜...”
黄粱点点头,感同身受的说:“我懂,有好几年我也深受睡眠障碍的困扰,最近好了些。”
“是吃了什么特效药吗?”女孩歪着头,用她那双似乎近视一般的朦胧眼神看着黄粱。
黄粱摇摇头,“只是放下了。”
“好吧,真好。对了,你能让这条狗走开吗?”女孩低下头看向蹲坐在一旁、渴望被人关注的豆眼。
“你不喜欢狗吗?”黄粱略感意外的问。
“不是特别喜欢,我总觉得动物的爪子和牙齿会伤到我。我之前还挺喜欢猫猫狗狗的,我小时候还求过爸爸,能不能养一只小狗,没同意就是了。我现在看到任何能联想到刀子的物体,都会觉得恐惧,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家中没有任何刀具或剪刀。”
“稍微有点不方便。豆眼!回你的窝里待着去。”
金毛犬责备的瞥了男主人一眼,又恋恋不舍的看了看这个始终无法博取到好感的陌生女孩,闷闷不乐的走向自己的狗窝。
“好点儿了吗?”
“嗯,好多了,谢谢。”
“你的事情我大致了解了。你认为这个男人就是你父母遇害当晚、从你家中逃走的人,对吧?”黄粱指着屏幕上的男人总结道。
“对,我觉得就是他。”
“如果是认错人了,该怎么办?”
“认错了就算了呗。”
女孩过于随意的回答让黄粱始料未及,他咳嗽了几声,才接着问道:“可这件事对你而言不是相当重要吗?”
“嗯...也谈不上特别重要吧。”女孩歪着头,用会让人联想到小鸟般空灵的声音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弄清楚这人究竟是谁,他是否真的是十年前我匆忙瞥到过一眼的人。我想知道他究竟在我父母的死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黄粱说:“这个...应该很难查清。”
“如果这人能认罪伏法的话,那最好,如果不是他或他不肯认罪的话,也无所谓,反正都过去十年了,即便他真的承认我父母是他杀死的,对我而言也没有任何区别。”
“......你难道不想让这人付出代价吗?”
“他付出代价,就能让我父母活过来吗?”
徐佳宁的话让黄粱一时语塞,停顿片刻后,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说这些还太早。这人说不定只是和你记忆中的那个人长相相似而已。”
“我其实也是这样想的。但我心里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