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应该把他们也从花圃中放出来,不是为了让他们重获自由,只是想让他们充当诱饵,分散一下追兵的注意。可是哪有时间做这些事情啊。现在整个花圃的目光全都在集中在我身上了吧。可以,你不是给我起名叫奇迹之花吗?你这个自称是种花人的死老太婆,你会知道我将会创造怎样的奇迹。
纷繁复杂的思绪在黄粱的脑海沸腾着,可他的双腿终究还是无法承受超越极限的酸痛,速度不可避免的降下来。与其说他现在是在奔跑,不如说他是在踉跄着向前蠕动。又一次脚下踉跄后,黄粱扑倒在散发着泥土味的地上,他没能第一时间站起来,只能像是一条被打断腿的流浪狗,手脚并用地向前爬行。
黄粱早已分不清方向,林子似乎永远也看不到尽头,身后传来的嘈杂声、呼喊声,好像还有犬吠声,越发接近,仿佛就近在耳边。如恶魔般低语的声音也在变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清晰...与之对抗的代表着顽强不屈的求生意志的声音却越发微弱。渐渐的,它不再出声了,黄粱的身体即将彻底屈服于低吟的诱惑,不再运转,这台早已燃尽了燃料的机器,终将在一阵浓烟中报废。
挣扎着抬起头,黄粱看向四周,他惊讶的发现这地方似曾相识,那个大树下的枯草堆似乎就是他上一次在这里躲避石榴花时藏身的那个。命运如同时针般不知疲倦的转了一圈,再次回到起点,仿佛那逝去的几个星期都只是一场噩梦。
究竟是蝶梦庄周,还是庄周梦蝶呢,黄粱一时陷入到茫然中。
正当意识即将沉沦,黄粱突然感到一阵剧痛袭来,意识恢复了几分清明,他转头扫视四周,看到了几颗眼熟的东西,那似乎是橡胶子弹。在枝繁叶茂的树林里,黄粱似乎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在向这边快速移动。
这番刺激之下,原本已疲惫到极点的身躯突然涌出一股力量,黄粱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摇摇晃晃的迈出脚步。意识这一次彻底与肉体分离,黄粱完全感受不到伤痛,像是去到了更高的层次,能够自如操控这具千疮百孔的身躯。他清楚自己是在透支潜能,不过在这种万分危急的时刻,即便是燃烧生命,也只能咬牙继续了!
该死的,这群人一个个都是狗鼻子吗?怎么找得这么快?黄粱在心中大声咒骂着,咬紧牙关,憋住一口气奔逃。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突然感觉到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空地突兀的跳了出来,树木不见踪影,而空地的尽头却是一面十几米高的水泥铸就的围墙!
黄粱站住了,呆愣愣地仰头注视着这面巨大的、向两边无限延伸的水泥墙。“这就是...真相吗?”他喃喃低语,“难道这就是栀子花明明拥有钥匙,却选择老老实实待在花圃内的原因吗?不是他不想离开这里...而是他根本无法离开。这堵墙才是真正的围栏...”
虚弱无力的倒在地上,方才的那几分钟剧烈的奔跑终于将黄粱体内最后一次能量榨干了,连呼吸都如此吃力,只能有气无力地喘息。一侧脸颊贴在布满着细小沙粒的地上,黄粱的目光始终集中在那面高耸的水泥墙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第一次参加比赛,在这片林子内茫然的寻找边界时,离走出树林、发现这面的水泥墙壁就只有区区几十米的距离。
当时因为绿色烟雾的原因,黄粱没能走完这最后几步路,他半途而废,调转了方向,选择继续在树林内徘徊。一想到自己距离真相就竟然区区数米远,黄粱就感到一阵阵强烈的眩晕袭来头顶。如果那时候他就获知永远也无法从花圃内逃离的话,在之后时间里,他还会去竭尽所能的算计、拼命吗?
可能还会吧,毕竟除此之外也做不了其他的。
听到身后响起的脚步声越发清晰,犬吠声、人的呼喊声响彻树林,无数的橡胶子弹打在黄粱身上。这份痛楚与此刻由绝望引发的心痛相比,不值一提。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