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张芷晴忍不住发问。
“闹钟响起时的铃声。”黄粱又一次播放了‘白日梦’,清脆悦耳的声音充斥在不大的客房里,仿佛有十几只看不见的鸟在竞相歌唱。“这声音属实不小。”
“确实是。”张芷晴身体向后仰,拉开和黄粱之间的距离,“应该说有些吵了,这动静乍一听还行,听多了就有些闹腾了。”
“是啊,毕竟隔壁的布伦丹都听到了。”
“啊?隔壁的人也能听到吗?”
黄粱若有所思的看向房间的墙壁,起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实践出真知,芷晴,你拿着手机,”他把克里斯汀的手机塞进张芷晴的手里,“我去隔壁,你听到我敲墙的声音后,就立刻播放铃声。”
“隔壁?你是要去哈蕾的房间吗?”
“去莫妮卡的。”
张芷晴瞪大眼睛问道:“莫妮卡的?有这个必要吗?你去隔壁哈蕾的房间不是一样吗?”
“别给人家添麻烦吧。芷晴,你播放铃声后,记得把手机屏幕冲下放在这个电视柜上。”黄粱指了指挨着木桌的床头柜,“手机尾部要冲着床头柜的方向,大概就是这样。”
“屏幕冲下?尾部对着床头柜?”
“对。”
“知道啦,你这个无可救药的细节控。”
冲着张芷晴笑了一下,黄粱快步走出房间,去到了隔壁莫妮卡的‘天之三号房’里。房间的门没有上锁,一走进寂静的房间中,黄粱莫名的感到一阵空旷。房间的大小和布局都与自己刚走出来的‘天之二号房’一模一样,但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这间屋子格外的空荡荡,像是一个失去了果肉的空心柚子皮。
清空脑海中的杂念,黄粱走进屋内,他来到墙壁前敲了敲墙。等了几秒钟,黄粱听到并不怎么清晰的鸟鸣声穿透墙壁飘了过来。他转身走到单人床旁,闭上眼睛,刻意不去捕捉漂荡在空气中的声音,试图去还原熟睡中的布伦丹的状态。
虽然并不成功——黄粱还是有意无意的集中精神去倾听隔壁房间传来的声音,不过他的确证明了一件事:布伦丹是有机会听到从克里斯汀房间中响起的手机闹铃声。
虽然隔开两间房间的墙壁抵消了大半的声音,但透过来的声音在深夜中还是有一定力量的。只不过如果只是短短的几秒或是十几秒的铃声的话,想要把一名可能被人下了微量安眠药的人从睡梦中吵醒,难度系数还是有些高。
紧闭着双眼的黄粱忍受着黑暗带来的不安,鸟鸣声持续了三十几秒后,突然像是被掐断了一般,阴冷的房间内重归静谧,只有黄粱耳中残留的铃声余波还在恋恋不舍的作祟。
无法忍受这份溺水般窒息的黄粱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他大口喘着气,张望着四周的眼睛充斥着慌乱的神色。还好,房间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没有少了某个东西,也没有多出一个人影。
映在墙壁上的只有被拉长的黄粱自己的影子。他头上的老旧灯管由于电压不足的缘故,像是被下达了病危通知书的病人一般苟延残喘着,黯淡的光线不时的颤抖,伴随着闹人的滋滋噪声。
黄粱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他可不想自己吓唬自己,像是之前黄安那样发出高亢尖厉的惨叫声。
正当黄粱打算做几个深呼吸调整一下过快的心率、然后就离开这间充斥着不详气息的屋子时,清脆的鸟鸣声毫无征兆的响起,他被吓得一激灵,立刻原定楞住,变成一座名为‘惊恐’的石雕。出了一身白毛汗的同时,尖叫声直接就冲到了黄粱的嗓子眼。
如果不是黄粱始终绷紧着一个弦儿,在最后一刻捂住了自己的嘴——他相当于给了自己一个势大力沉的耳光,强行将尖叫给堵住了——他这一嗓子肯定能把这栋二层建筑中的所有人都招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