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就这样怒气冲冲的来到解忧事务所,砰砰砰的砸着关闭的房门。憋着一肚子火的他一看到面无表情的黄粱时,心中的火焰立刻被浇了个透心凉,立马老实了下来。乖乖的跟在黄粱的身后走进客厅,坐下后陈旭一声不吭的把方才收到的第二封勒索信递给了黄粱。
同样普普通通的B5打印纸,同样大小不一的方块字,和第一封勒索信同样,这封信上也没有落款,只有没头没尾的一句话:26日的下午两点,带上五十万。
“只有时间吗...”黄粱盯着纸张自言自语道。
陈旭坐不住了,他急切的说道:“黄先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为什么有人几次三番的给我发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啊?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就不能把话说清楚——”
黄粱头也不抬的说:“你回去吧。”
“什么?”
“回去,该干嘛干嘛。”
“可是...”
黄粱微微抬起视线,冰冷的目光越过打印纸的上沿射向陈旭。
“好吧...”陈旭胆怯的挪开视线,慌乱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我就先回去了,黄先生,我——算了,再见。”
进入事务所才短短几分钟,陈旭就落荒而逃了。
独自一人坐在静谧的事务所里,黄粱沉默了良久,他的视线始终集中在面前这张短短几个字的勒索信上,从中他能体会到一个男人的无奈和疯狂。叹了口气,黄粱掏出手机给王建仁拨去了电话。
“喂,是我。嗯,陈旭联系你了吗?还没吗?那应该是还没想起来。对,有情况了,他收到了第二封勒索信。没有,上面只有时间,没有交易的地点,至少还有一封信。是26号,也就是后天。时间有点赶,大王,是时候去派人盯着他了,对,到了这个地步他应该已经不管不顾了。好,你看着安排吧。”
放下电话,黄粱像是跑了一场全程马拉松一般,感到一阵阵眩晕裹挟着虚弱向自己袭来。虽然设下陷阱的人正是他自己,但是看着那个男人一步步的在陷阱中下坠,他的心还是在隐隐作痛。
无论目的多么高尚,他都加速了一个绝望男人的疯狂。黄粱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在这场以疯狂与谎言为反应物的犯罪之旅中起决定性作用,他只是加速了反应,是可有可无的催化剂,但黄粱还是快要被令他窒息的负罪感压垮了。
黄粱的脑海中第无数次浮现出这几日困扰着他的那个问题:我这样做真的对吗?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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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最后十分钟。
男人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盘,在过去的十秒钟里第六次辨认着表盘上显示的数字。他很清楚自己这样做毫无意义,是过度紧张的一种表现,正如他汗如雨下的脸颊一样,彰显了内心的惶恐不安。
或许也是因为穿的太多的缘故吧。
今年京阳市的初夏来的格外早,白天的室温已经来到了二十五度左右,而一天最热的时候就是下午这段时间了。大部分的行人都穿上了清凉的衣物,有些年轻姑娘甚至迫不及待的穿上了牛仔短裤,这令他有些目眩神迷。
正常,男人在心中对自己说,哪有人不喜欢看白花花的筷子腿呢?
太热了,真的太热了。男人简直悔的肠子都要青了,完全没有必要穿这么多的衣服啊,是,这样做的确可以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即便是熟人也不可能认出自己来,但穿着这种反季节的衣服太过显眼了,几乎每个把看到自己的过路人都会投来异样的眼光,像是在无声的发问: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或许我TM真的有病。男人胡思乱想着。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后背上的汗珠沿着脊背缓缓的滑落,随之而来的湿痒感几乎快要把他逼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