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已知的能够接触到尸体的人我们当年都彻底的调查过不止一遍。”陈建军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身上穿着的深棕色羊绒夹克让他本就臃肿的身材显得更加夸张了,他就像是一头还有余力的老黄牛一般。
“所有已知的...”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没错,肯定会有落网之鱼,这样的情况总会发生。有一些人即便在上班或是下班的路上目睹到了躺在小巷中的尸体,也绝对不会想起应该立刻去报警。”陈建军皱眉说道,“那时候不像现在这样,人人口袋里都有手机,甚至大部分人都不止一部。在十六年前,手机即便不算是个稀罕物件,但也不是人手一个,至少在没成年的孩子手中很少能看到,看看现在,哼!更何况拨打报警电话后,随之而来的麻烦也会让很多人选择视而不见。人都已经死了,总会有好心人报警的,也不差这一两分钟。”
“是啊,都怕麻烦。”
陈建军点点头:“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这种行为,对于大部分靠上班过活的人而言,为了陌生人耽搁时间的确是一件不小的负担。谁又会去没事找事呢?我不是谴责这种行为,我只是觉得这样做未免太冷漠。”
“所以您认为杀死刘畅的真凶很有可能是那些目睹到尸体特征的路人,或是听闻其他目睹到尸体特征的人转述的给此人的。无论是上述那种情况,看到尸体特征的人都没有站出来让警方知晓自己的存在。”
“我认为是这样。警方已知的接触过尸体的人基本上都可以排除作案的嫌疑。刘畅那个姑娘遇害的时候,之前发生过五起命案,警方需要筛查的人数虽然不少,但也不是很多,我依稀记得人数是二十七人。”
“竟然有二十七人之多?”
“这其中大部都是某一人偶然看到尸体特征后,向自己的亲人、朋友或是同事透露此情况。好在当年专案组一开始就预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才没有让情势更加恶化,阻止了重要消息的进一步传播。要是让媒体那群野狗知晓被害人尸体的更多特征,这案子就甭想破案了。虽说我们最终还是没能抓住李林平...”
“杀死刘畅的凶手极有可能目击过死于‘月牙杀人狂’之手的被害人的尸体,掌握了并不为公众所知的尸体特征信息...”黄粱沉吟道,“如果事实果真如此,这名凶手应该是对刘畅怀揣有强烈的杀人动机,至少他们是认识的。”
“虽然当年专案组没有想到刘畅不是死在‘月牙杀人狂’手上这一点,但是对于刘畅的社会关系网,我们还是做了彻底的梳理和调查。”陈建军说,“刘畅这个女孩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过着几乎是两点一线的生活。她的社交圈子局限于她家的周边和她的工作单位。那间超市叫什么来着...我记得是什么达来着...”
“恒达超市。”
“对,恒达超市。她当年是那间大型超市的导购员,不过据她的同事反映,她不是那种特别爱说话的人,性格有些沉闷,无论是面对顾客还是面对同事,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因此刘畅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并不多。”
“徐蕾是刘畅的闺蜜。”
“陈建军略显讶异的转头看了黄粱一眼:“可以啊,小伙子,功课做得很到位啊。”
黄粱苦笑着摇摇头:“临时抱佛脚。昨天我还被人说功课做得不到位。”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未来是你们的,努力吧。”陈建军用故意的口吻说道,戴着厚实手套的大手还拍了黄粱肩膀几下,“听陈局说,你是辞职去干侦探的?”
“对。”
“你当初做决定的时候,是不是头刚被门框夹过?”陈建军不解的问道,“放着康庄大道不走,非要过什么独木桥呢?不怕掉下去摔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