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到半山腰后,黄粱可以俯瞰到院子中的全景,一览无遗。没有任何可供藏人的地点,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院,堆成小山一般的秸秆无人问津,被黑夜涂上了一层沥青般的墨色。破烂的水桶,喂食的牲口食槽,砸碎的腌咸菜缸。简陋的车库门大敞着,迷迷糊糊的能开到里面有一张木质的工作台,上面凌乱的摆放着杂物。
无论从那个角度看,这里都不像是隐藏着至少两个男人的样子。
看来只可能是在那间面积不大的平房中了。
低头看向那间黑洞洞的平房的窗户,黄粱心中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他是否应该等待后续增援到来呢?辛雨此刻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或许他应该听从张芷晴的劝告,安安静静的待在安全的地方,不要贸然行动。
可是...即便不考虑京阳市的交通拥堵问题,全露畅通的话,辛雨能带队赶来也需要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而王建仁失联已经至少超过三个小时了,黄粱等得起,王建仁还能等得起吗?
思来想去,黄粱只能选择铤而走险。
张芷晴对于黄粱的这种选择根本没有丝毫惊讶。会让她感到惊讶的只可能是黄粱会老老实实的等待救援赶到。
下定决定行动后,黄粱快速向围墙走去,他轻手轻脚的翻过半人高的围墙——由于房子后面的围墙背临山坡,所以矮了不少——落地的时候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激起了一阵尘土。全神贯注的避免发出任何轻微的声响,对体力和精力的消耗如此巨大。简直让黄粱无法承受。
从水泥地面上淤积的一层厚厚的尘土不难判断出最近没人来过这里。黄粱身形静止了几秒钟,让狂跳的心脏慢慢平静下来的同时,他也在侧耳倾听周围的声响。
确定没有任何可疑的响动后,黄粱慢慢伸手摸向平房的后门。如他预料的一样,通常这种后门都不会上锁。轻轻拉动门把手后,黄粱却不敢再用力了。许久不曾拉伸的厚皮筋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声,让黄粱整个人立刻紧绷了起来。虽然这声响如此的轻微,但是在静寂的夜空下,却是如同炸雷般惊响。
黄粱心一横,心说死就死吧,反正他就是来送死的。握在冰冷门把手上的手猛地一用力,后门顷刻间被黄粱拽开。还没等黄粱适应眼前的一片黑暗,突然,他感到自己被千钧重力狠狠的砸在了头上,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意识。
事后每每回想起来,黄粱都不禁为自己竟然会中如此简单的陷阱而苦笑不已。这甚至称不上是一个陷阱——重物被高高吊起,一旦后门被人推开,重物就会立刻落下——只是一个粗陋的恶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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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的冰雨胡乱的在脸上拍。
黄粱被拍醒了。
“M的...”他猛烈的咳嗽着,用力甩头,试图把灌进鼻腔中的冰水弄出来,“咳咳咳...干...”
“梁子,哥哥真是太感动了。”
听到王建仁熟悉的声音后,黄粱惊慌失措的内心稍稍平静了一点。头顶上仍旧传来剧烈的疼痛,仿佛有人趁他失去意识的时候做了一场开颅手术,而且做到一半就放弃了!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而重影,昏暗的橘黄色光晕在黄粱的视网膜上一个连着一个,阻碍着他看清所处的这片逼仄的空间。
“你是他朋友。”
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在黄粱的右侧几米外响起,从声音中黄粱判断不出这人的年龄。这是犹如女性声音般尖厉的声线,莫名的让人生出反感之情。
“谁?谁在和我说话?”黄粱的双眼仍然看不清,即便他不停的眨眼,模糊不清的状况也没有好转的迹象,他不禁开始担心起来。
陌生男人愉快的说道:“你们已经追在我身后一个多月了。好吧,你是一个多月,这头蠢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