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很大。
窗外是一片温暖的橘黄色的世界,但是室外的温度却已经达到了零下二十三摄氏度。这是一个寒冷的夜晚。被橘黄色灯光照亮的布满白色雪毯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仿佛这座城市中的所有人都已经躲进家中、躲进温暖的地方。
雪夜。
解忧事务所内有两个人。
黄粱和另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张芷晴。而是一个男人。
并不年轻的男人。
张芷晴去参加聚会了。这样一个雪夜,与其窝在家中无所事事,张芷晴更喜欢在火锅店中享受热闹的氛围。在离开的时候,她甚至没有问黄粱要不要一起去。
她和黄粱都知道他会如何回答。
黄粱喜欢下雪的日子,尤其是雪夜,静静的注视着窗外飘落的片片雪花,一种格外的美感总能让他烦躁的内心平静下来。
这个冷漠的世界像是变成了某个孩童手中的水晶球一般,在他稚嫩小手的晃动下,水晶球中的白色纸屑漫天飞舞,形成一场鹅毛般的大雪。
平静总是短暂的。
这个宇宙中唯一永恒不变的真理,就是它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变化。意想不到的变化。
就比如黄粱原以为自己已经见识过太多莫名其妙的人找上门来,但是在这冰天冻地的雪夜中敲响解忧事务所的大门的人还是刷新了他对‘委托人’这一概念的认知。
拖着无奈的步伐,黄粱走过客厅来到门前,透过猫眼他看了眼站在门口的人,一个不再年轻的憔悴男人。
男人看样子四十岁上些,或许实际年龄要更年轻一些。让他显老的那双眼睛。一双毫无生气可言的眼睛,像是一个土埋到眉毛的将死之人的眼神。冷漠、麻木、充满绝望后波澜不惊的目光。
推开门,黄粱注视着站在风雪中的男人。男人也在默默的注视着他。男人个子不高,一米七上下,过于单薄的消瘦身形上穿着一身过于单薄的衣物。
这人就像是一个套上衣服的行走的骷髅。一个略显诡异的念头浮上心头,黄粱默默的侧身让开,男人默默的走进了屋内。
患上干净的毛绒拖鞋,把沾满雪花的外衣抖了抖挂在衣架上后,男人默默的走进了温暖的客厅。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客厅,有那么一瞬间,他麻木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被充斥在客厅内的实木书架和上面一本本精美的藏书震撼到了。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震惊而已。当他坐在黄粱伸手示意的那把扶手椅上的时候,他的眼神再次恢复死一般的平静。
黄粱没有着急问话,而是继续在沉默中打量着陌生男人。这是一名手艺人,或许是一名电工,毕竟很少有人会把试电笔挂在钥匙串上。他没有结婚,手指上没有戒指和佩戴戒指的痕迹。很有可能独居生活,没有女人照顾他。衬衣的袖扣和衣领处的污渍从来就没有洗干净过。也不会有女人会容忍自己的男人留着堪比鸡窝般的头发。
他至少一个星期没洗头了。黄粱能够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头油味。
“有何贵干?”黄粱决定打破沉默。
“我也不知道...”
黄粱挑起一侧眉毛:“您也不知道?”
“对。”男人嘀咕道,他的肩膀蜷缩着,以一个很低的姿态面对比他年龄小的黄粱,这似乎是他的本能反应,“我只是散步的时候偶然走到了这条街道上,偶然瞥到了这间店的招牌——”
“然后偶然的想要按响门铃进来暖暖手?”
“差不多吧。”男人咕嘟道,他坐立不安的揉搓着手指,干燥龟裂的皮肤似乎能够放出刺眼的经典。
“那只是一块急需要更换的招牌。”
男人沉默了片刻,说:“是‘解忧’两个人触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