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浑身是血的王轩明。几个人像是在追悼这位死者。
说来惭愧的是,做父亲的他当时已经被血淋淋的尸体吓傻了,他甚至不敢去靠近触碰二儿子的脸颊。王城祖一如既往的镇定,他平静的话语给予了惊慌失措的父母以鼓励。
“这件事不能报警。”
这句话就像是一句具备魔力的咒语一般,立刻让客厅内的其余三人连连点头,仿佛慢一步这句咒语就会失去作用一般。
“这件事不能对任何人提及。”
又是一句神谕般的金玉良言,王泽井无法抑制的从心底涌出一股骄傲。这才是他的儿子,坚定、果敢、残忍、冷静,面对任何复杂情况都能在一瞬间得出最佳应对方案。至于躺在地上的那个废物,哼,死就死了吧。
“我来负责处理尸体。”
看看!这才是我的接班人,这才是身体里留着我的高贵血液的男人!看来我退休的那一天不会远了,我可以放心的把公司叫到城祖的手中!或许他不介意再等几年,这孩子一向很有耐心...
“我需要一个人帮我,至少一个人。”
不,别看我,我现在不想去想尸体的事情。大儿子,你妈妈看样子也不行,她像是随时都会晕倒。该死,这件事只能我来做吗?可是我、可是我从来没有处理尸体的经验啊...凡事都有第一次,镇定点——
“范玮琪,你来搭把手。”
对!就是这样,绝妙的选择!这个女人知道事情的全过程,如果不把她拉入局的话,很难确保她能关好自己的嘴...如果她参与了尸体的处理,她也就犯罪了,对,就是这样!弄脏她的手,她就不再会是威胁。干得漂亮,儿子,干得漂亮!
“爸,你最好立刻赶回去,路上想出个合理的借口,一定不能让那个女人起疑。”
这种时刻做父亲的最好还是听从儿子的建议。忙不迭的连连点头后,王泽井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被鲜血染污的客厅,他甚至没有好好的看死去的二儿子一眼,就这样返回了情人的公寓。在半个小时的车程中,他想到了借口,想好了说辞,同时也和自己最为厌恶的亲生儿子王轩明做了诀别。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王轩明这个败家子死后的这十个月,是我这些年来最轻松的十个月。”
黄粱很难分辨出究竟是王泽井的话语更加冷酷,还是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更加冷酷,总之这个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他思考一切事物的出发地都是基于他自己。
“感谢你的坦诚。”黄粱摘了下头上并不存在的帽子,用佩服的语气说道,“即便你是个混蛋,你也是个诚实的混蛋。虽然你的诚实并不主动。”
“你怀疑我二儿子没死,是他一直在敲诈勒索我?”
“我只是提供了一种看待问题的角度。”
“这可能吗?警方会在尸体身份这样的问题上犯错误吗?”
“基本上不会,但小概率事件总会发生,不是吗?”
王泽井骂了句脏话,从一个精致的金属烟盒中拿出一根烟,他完全没有要问黄粱是否来一根的意思。点燃烟后,他抽了一口,喷出一团呛鼻的烟雾,幽幽的说道:“如果他没死,事情很好办,你给我把他找出来,我狠狠的揍他一顿——最好是打成半身不遂——然后我会养这个废物一辈子。如果那具尸体的确是他...你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揪出勒索我的人。”
“十万块。”
“你说什么?”
“十万块,找到勒索者的下落。”
“合同里可没有这一条。”
“我们可以再重新签一份合同,关于找出勒索者的合同。”黄粱直视着王泽井冷酷的瞪视,“价格公道、收费合理,十万块只是你被勒索走的零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