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没有说话,他的视线停留在衣柜上,凝神沉思。
谢绝了刘庆兰的挽留,黄粱和张芷晴在天色渐暗的傍晚返程。一路上,黄粱基本没有说话,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张芷晴喋喋不休的谴责着犯罪分子的凶狠残暴。
“————贼胆包天都不足以形容这群混蛋的行径,罄竹难书啊!黄粱,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张芷晴撅起嘴,转头看向他。
“啊?什么?”
“我说这群窃贼真的是太过分,简直不是人。”
“哦。”
“哦是什么鬼?这一路上你都在想什么呢?”
“痕迹。”
张芷晴一愣。“痕迹?”
“痕迹。”黄粱目视前方,表情严峻。他的这辆橙黄色的甲壳虫正跟随着长长的车龙,缓慢的前行着。“如果陈明教授的死是一场意外,入室抢劫的窃贼因为担心他大声呼救而错手杀死了他,为什么那间卧室中没有发现入侵者遗落下来的痕迹。”
“你怎么知道警方没有发现痕迹呢?”
“我昨天给刑事监识中心的熟人打了个电话,他告诉我的。”黄粱说,“警方在案发现场并没有发现未知者的指纹或是毛发等痕迹。”
“你熟人还真是不少啊。”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黄粱说,“如果凶手是流窜的窃贼的话,他们在杀人和抢劫的过程中必定会留下痕迹。就算他们在杀完人之后对那间卧室进行了清理,为何警方在别墅四周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脚印或是痕迹?那栋别墅位于乡野之中,交通并不便利,为何连可疑的车辙都没有发现。难不成流窜的窃贼是走着来、走着离开的?”
“可能就是没发现呗。”
“不要小看警方的刑事鉴识人员。”黄粱说,“这些人不会放过任何细小的蛛丝马迹。”
“说不定是这个或这群窃贼非常专业呢?”
“专业?会犯失手杀人的错误?”黄粱冷哼一声,“入室抢劫和杀人这两者性质完全不同。如果如你所说,这是一伙极为专业的窃贼,那在看到陈明老人躺在卧室内的时候,他们应该应该会另选目标,二楼的其他房间可都是空无一人。而不是知难而上。
“但是如果这伙窃贼只是一群愣头青,没多少经验,才会做出明知屋内有人仍强行闯入的脑残举动。他们又是如何将自己留下的痕迹彻底的清理干净的?无论怎么想,窃贼杀人论在逻辑上都存在致命的漏洞。”
“听你这样一说,好像的确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张芷晴嘀咕道,“黄粱,你对此事的看法呢?”
“在掌握到足够的信息之前,我不会轻易下结论。”
“切,说到底,你也糊涂着呗。”
黄粱不置可否。
由于晚高峰堵车的缘故,回到事务所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经过一天的舟车劳顿,张芷晴在洗漱一番后,直接回卧室睡觉。
黄粱独自一人坐在安静的客厅中,聆听着时钟秒针转动的滴答声,试图在脑海中重现案发当时的场景。
天刚蒙蒙亮,一名或是几名心怀不轨的人透过窗玻璃,看到了躺在床上熟睡的陈明老人,他们没有选择知难而退,而是决定铤而走险,放弃摆放有古董的同样位于二楼的书房,而是选择推开窗户,进入到这间卧室中。
在翻找财物的过程中,他和他们发出的响动声吵醒了陈明老人。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或他们中的一员,情急之下扑到床上,用双手紧紧掐住了老人脆弱的脖颈,直到老人不再呼吸才松开手。
发生此等变故之后,他和他们很快镇定下来,彻底的清扫了这间卧室中他或他们遗落下的痕迹,然后从窗户离开卧室,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