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父亲要交待那么多,早知道我们就进家里说了。”
林望舒攥紧拳头,睁大眼睛盯着他的笑,看他琥珀色的眸子笑得浅淡而温暖。
那是让人看了温暖到心里的笑,会觉得岁月静好,会觉得温情脉脉,会觉得世间所有的一切在静寂无声地在释放温柔。
可是就在刚刚,隔着玻璃窗户,那个风雪之中伫立在枯树乱石旁的身影呢,他怎么可以把自己的落寞掩饰得毫无破绽,却在她面前粉饰出岁月静好的温柔假象?
陆殿卿自然察觉到她的异常,关切地问:“望舒,怎么了?你不舒服?”
林望舒茫然地摇头,喃喃地道:“刚才父亲和你说了什么?”
陆殿卿神情顿了顿,之后淡声道:“就单位的事。”
林望舒迷惘的视线重新落在他的眼睛上:“很棘手是吗?”
陆殿卿逃避开了她的目光,他垂眼看向桌上的书,仿佛很随意地道:“还好,有些麻烦,不过现在我不用去单位,暂时先不用太操心这些。”
他温声安抚道:“你不要想太多,最近我一直有时间,可以陪着你,先不用去单位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逐渐在大脑中攀升,她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什么叫一直?”
陆殿卿却没回答,反而提起保姆的事:“姑母已经给我们物色了几个保姆的人群,这两天我过去看看,总之生了后不会缺人手照顾的,月子里我也会在你身边照顾着,我还买了菜谱,到时候给你炖汤补身体。”
林望舒不允许他逃避:“你不是年初还有个要出国的工作任务吗?”
陆殿卿淡声道:“这个不一定,我未必就是最合适的,其实单位还有两个同事,也比较合适。”
林望舒深吸了口气,她一下子明白了。
她深深地望进陆殿卿眼睛里,哑声唤道:“殿卿。”
她的声音异样到颤抖。
陆殿卿怔怔地看着她。
林望舒仰起脸,抬起手捧住他的脸。
她的手很凉,他的脸也很凉。
冰冷的触感让她异常清醒。
陆殿卿的手便覆盖上了的手,垂眼关切地道:“怎么了?”
林望舒哽声说:“如果你有什么事,你不应该告诉我吗?我不是你的妻子吗,难道你不应该说出来告诉我吗?”
陆殿卿静默地抿着唇,看着她睁大的眼睛,终于用一种异常平静的语气道:“望舒,我想放弃了,年后我不会出国了,这段时间我放假,从现在至少到你出月子,我都会在家陪着你,照顾你。”
林望舒茫然地看着他:“那你的工作……”
陆殿卿浅淡的眸子中没有任何情绪:“我就想陪着你,无论是亲人还是朋友,我都不想让他们插手,我想自己陪着你。这是我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难道我不该承担吗?至于工作,我放弃了,我不想当那个最优秀的人了!没有了我,他们还可以安排别人,中国人才济济不是缺我不可,但是你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只有我,我不想在你生产的时候我却不在身边,我要看到我的孩子健康平安地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声音染上了压抑的嘶哑。
林望舒咬唇,望着眼前的他,他明明看上去那么冷静理智,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破绽,但是她却仿佛看到冰山之下包裹着的火山,一触即发。
她有些恍惚,竟然毫无理由地想起,那一天她带着学生去他们单位,两个人站在夕阳下说的话,那个时候的他温和宽厚,从容不迫,他用浅淡含笑的语气说起家族的使命,说起自己的未来,说起家族和个人的利益。
那个时候的他,仿佛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可是现在,曾经的温和离他远去,看似足够冷静的外壳被撕碎,他的气息中竟然隐隐有一种几乎疯狂的固执。
林望舒眼睛逐渐湿润了:“殿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