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味,珍馐佳肴,都是我未曾吃过的,自然要先好好品尝一下了!”
侯希白坦然自若,丝毫不在意谈论自己的过往,他这辈子,还真是没有吃过多少好东西,没办法,谁让他出身贫寒,又遇见了一个不靠谱的神经病师父,为了填饱肚子,他只能拜入了大石寺,吃了十几年的素斋,差点没难为死他。
菜肴此时不断端上,而由前、中两堂进来敬酒的人群则川流不息,把宴会的气氛推上高峰。
荣凤祥酒量极佳,来者不拒,喝了一些之后,再也喝不下去了,只能让席上诸人帮着代喝,代喝得最多的一个,当然是他身旁的王世充。荣凤祥不知有意还是无心,竟有点像要灌醉王世充的样子。不过王世充功力深厚,又是老江湖,自该有他的分寸。
侯希白这边,郑石如仍旧隔着寇仲,向尚秀芳表现他的才情,不过他确是博学多才,从讲唱文学如变文、经文、词文、诗、书、赋等到乐舞、百戏、酒令伎艺,以至乎曲词的创作,传奇的兴起,叙事诗的发展,随手拈来,均说得生动入微而有见地。
更令人惊奇的是,尚秀芳在对答上一点不逊色于对方,显示出她在各方面的识见均不下于这“河南狂士”郑石如,又有意无意把问题带出,让席上各位宾客参加讨论,令座上气氛更为炽烈。
只有两人反应不同众人,侯希白埋头美食之间,丝毫不曾理会,还有就是寇仲,他是不学无术,对这些咬文嚼字的风流雅事一窍不通。
尚秀芳身旁一位叫凌伟的年轻公子,正畅论当世开始流行的“绮罗人物画”。此子是北方米行社邑长凌谋的公子,他的老爹与荣凤祥同席,由此可见其地位身份。
行业性的结社,是商业发展的产品,同行业者多结成社邑、义邑、义社等自发性的民间组织,藉以壮大声势和影响力。同时厘定统一价钱,避免恶性竞争。像米、绢、帛、盐这类大社邑,组织更为严密,入社有一定的资格审定和手续,而一经入社,往往不许轻易退社,甚至有父死子继的规定。
能当上社长邑长者,除了出色当行外,还要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人缘够广。没有这些社邑的支持,任何政权都难以站稳,像荣凤祥便是北方赌业的社长,就连王世充都要敬他三分。
“前代仕女图,多为烈女或孝女,寓有教戒之意。现今仕女的绘画却不拘一格,游春、捣练、揽照、凭拦、下棋,甚至出浴都可入画。小弟曾慕西蜀川样美人之名,亲往搜罗,喜得三画,无不画功精细,所采琴丝描法,细劲有力,温软动人,使画中美女呼之欲出。尚大家若明天有空,能到在下寒舍鉴赏,在下必倒履相迎。”
这又是一位向尚秀芳献殷勤的存在,红颜祸水可不是开玩笑的,绝色的美貌,对男人有着致命的诱惑力,极容易引起争斗。
尚秀芳看寇仲融不进来,主动递话,笑着问道。
“寇公子,你对绮罗人物画有何高见?”
寇仲哪里懂得这些,不过面上却是不慌,视线瞥到了一旁埋头苦干的侯希白,脑海中浮现出了当日侯希白作画的样子,多了几分从容不迫,侃侃而谈道。
“我对书画是门外汉,那会有什么卓论高见,在场中只有侯公子才是行家。我也只知,好的画,下笔必须像用刀般力求准确,不多一分,不少半毫,笔到像成,刻划入微,此番浅见,贻笑大方了!”
尚秀芳还真被寇仲这番话唬住了,秋眸灵动,水波盈盈,动容的说道。
“寇公子说这番话时,既透露出了一种深刻的感情,又有独特见解,岂会是外行人?”
侯希白闻言轻笑一声,透着几分打趣的目光,看向了有些局促的寇仲,这小子可是个不学无术的主,让他拿刀砍人他在行,让他提笔写字作画,怕是有些太为难他了。
寇仲也不敢继续炫耀自己的见解了,他还是有着自知之明的,肚子里的那点墨水倒出来,都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