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小幅度地扯了扯嘴角,并未搭理中年女子的话茬,倒是秋丞笑着起身迎上前,从中年女子手中接过食盒。口中道:“小酌怡情,夫人知道的,为夫没有旁的喜好,就好这一口。谈正事的时候不喝点儿,浑身就难受得紧。她也不是没有劝过,是吾不听。” 中年女人闻言绽开笑颜,故作娇嗔地道:“哦,那我的话,郎主是听也不听?” 秋丞忙道:“听听听,今日一定听。” 中年女子抬手推开他胸口,羞道:“妹妹还在这儿呢,郎主说这话也不知羞。好了好了,知道你是戒不掉这口,只是空腹饮酒有损脏腑。今儿特地准备了些养胃的。” 秋丞夸张地期待措手。 “夫人手艺独步天下,今儿有口福。” 冲女子招呼一起过来品尝。 女子语调寡淡地答应下来。 中年女子笑道:“妹妹怎还是这般客气?俱是一家人,妹妹为郎主事业操劳,姐姐不似妹妹有本事,也只能做这点儿力所能及的小事情了。”说着还给二人添碗布菜。 秋丞见状,心中感动。 中年女子是秋丞结发妻子,二人少年夫妻走到如今。虽说秋丞出身秋氏二房,也是二房唯一的嫡系继承人,但二房资源远不及大房。只能吃到大房手指缝露出的渣渣。 故而,这对夫妻是一起吃过苦的。 秋丞对发妻真心尊敬,发妻也贤惠大度,不仅将内宅后院打理得井井有条,中馈琐事办得清清楚楚,对待后院妾室更是温和。秋丞膝下子嗣繁盛,少不了她的照顾。 只要是有利于秋丞的事,她总会主动退让,例如在女子这事上,也是她主动提的。 秋丞起初还没这个心思呢。 倒不是他多有原则,而是论关系,女子算是发妻娘家的远房侄女。女子出身陇舞郡,家族人丁兴盛,哪怕没有出几个文心文士/武胆武者,但靠着三代人在陇舞郡扎根,积极经营,也积累了令人眼红的资产。奈何,天有不测风云,陇舞郡来了个沈棠。 真真是天降克星! 据女子所言,此人狡诈贪婪奸猾,外界的“仁善”名声都是假的,一到陇舞郡就露出丑恶的嘴脸,找了借口强取豪夺,杀人越货,杀了各家男丁,强抢了他们的田产。 生怕各家报复,残杀男丁。 各家女眷失了庇护,下场凄惨。 女人亲眼看着家中男丁尽数惨死屠刀,阿娘带着她和后院姊妹逃难,谁知半路上,不幸被刁奴出卖,他们席卷而逃,可怜一众女眷面对混乱的外界,死的死,病的病。 阿娘饿死半路。 姊妹也被庶母贩卖换粮。 唯独她幸运,活着投奔了远房姑母。 恨意在她心中滋生。 午夜梦回,家人的面孔在眼前一一闪现,她梦见自己与姊妹在后院无忧无虑的赏花抚琴日子,梦见严厉但不乏慈爱的阿父,梦见疼宠自己的阿兄,梦见黏着她的小弟。 不管多美好的画面,最后都定格在一颗颗滚落的人头、一张张惊恐狰狞的面孔。 她—— 真的恨沈棠! 恨此人,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但她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 哪怕沈棠只是小小边陲郡守,在外声名不显,但也不是她区区一介孤女能撼动的。 她自小聪慧,被阿父当做男儿教养,阿父甚至数次抱着她可惜道【倘若你是男儿身,何愁家业无人继承,无人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