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白小斐别去作践自己,哪怕屋里都是药臭味,药又苦又烧心,他愣是一句都不吭声。
白天两人就呆在家,晚上他就陪着白小斐出摊,偶尔精神状态、身体状态好了,两人就缠绵一下,他笑着说,“这是生病以来……我最开心的日子!”
出院三个月后,陈子墨第四次发病了。
坐在救护车上,陈子墨神智恍惚,抓着她的手说。
“小斐,我有一天……也会跟曹奶奶一样,从病房里被拖出去,躺在太平间里吗?”
“如果可以,让我、死在咱们家里……成……吗?!”
时间太急,只能赶到了最近的医院。
把陈子墨送进抢救室那一瞬间,白小斐站在门口,麻木又彷徨,不知道徘徊了多久。
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袭来,伴随着一股阴冷的风,就像是两年前那个深夜,无端地恐惧侵蚀着她的内心——她恍惚看着四周,绝望、可怖、她好像听到了死亡的悲泣、又似是闻到了新生的喜悦。
她缩在角落,终于体会到了,她可能……再也没有亲人了。
拼命挣扎了一年……她最亲爱的人,终将要离去了。
抢救了四个小时,医生下了病危通知——
“哪个是陈子墨家属?”
“我是。”
“你是他老婆?”
“我是他未婚妻。”
医生听到这话的时候,看了看床上骨瘦如柴的、只能靠着点滴、氧气管硬撑着的男人,又看了一眼精神面貌极差的白小斐,沉默半晌,“没其他家属了?”
谷嫻
“没有,我未婚夫是孤儿,只有我一个亲人了!”
“行,你看完在这里签个名吧——就……这一两天的时间了。”
“好!”
她恍惚了,眼里血丝似抽动了一下,到底硬撑着一口气,在病危通知书底下签了名。
“谢谢大夫!”她勉强笑道。
大概是晚上一点多,陈子墨醒了,上吐下泻,医院这边都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他的床位也在他病危通知书下来后,被另一个病患定下来。
他反倒越来越清醒,三点多的时候,他突然拔了氧气罩、营养液吊瓶,换了常服,拍了拍守在一旁已经累得睡着的白小斐,强撑着冲他微笑,道:“醒醒,小斐,咱们回家!”
他并不知道,他的微笑有多温暖,又有多么的苍白绝望……
一路上他好似无事人,可只有白小斐才知道,他走的每一步,都无比艰难,像是踩在钢针上,每一下,都在透支着他本来所剩无几的生命……
好几次要不是她搀扶着,他就要直接扑到地上了——他脱力落在白小斐身上,很轻,白小斐都想不到,自己都已经扶得动,这个曾在她生命中一直扮演“巨人”一般的男人。
白小斐几次偷偷抹去眼角的泪。
这两三个月,平时就算到医院拿药,也是坐的公交、地铁。
可是半夜哪里来的公交、地铁?
两人很奢侈的打了一次车。
回到家里,四点钟。
地下室很黑、也很潮湿、但屋里收拾的干净整洁,还有一股浓浓的散不去的中药味。
“我想再吃一次你做的早餐,还记得,咱们在学校门口的那家面馆吗?好多人去吃,可我觉得,他们家做的面,也没有我老婆做的好吃……”他脸上、眼里都是满满的得意。
他就是在哪一家面馆,一点点对她不可自拔的……
“好!”为着这一句话,白小斐赶紧着急忙慌出了屋子,小心翼翼地捯饬,怕吵着邻居,最后做了两碗鸡肉面——只是面吃到一半,陈子墨就撑不住了,吃进去的半碗面都吐出来了。
跟面吐出来的,还有一股股血,触目惊心。
白小斐已经拿起电话,想要拨通120,但看着陈子墨那恳求的目光,她还是放弃了,只剩一句话,她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