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推官被领至一间偏殿之外,殿内焚香缭绕,幽香怡人。
那内宦退到后面,尖声尖气地道:“等着。”
花推官抱着钱匣不敢抬头,更不敢做声,等了半天没人理会,忍不住翻起眼皮,往殿内偷窥,仅看到一幕垂帘,帘外亮堂,帘内昏黑,什么都瞧不清。
尖利的嗓音在侧后方响起:“大胆,不准乱看。”
花推官吓得一哆嗦,差点坐到地上去。他以为这内宦走了呢!谁曾想就在旁边,且无声无息像鬼一样,连呼吸心跳声都欠奉半点。
花推官一想到自己被人在身后一眨不眨地盯着,心头压上重负,钱匣也好似更加沉重,身体迅速疲累,双腿迅速发软,偏又不敢乱动,只能强撑。
那内宦忽然尖声又起,晋国长公主终于到了。
花推官半是解脱半是吓,一下子跪伏于地,好在反应尚快,顺势连行两拜礼。
帘后,彤管道:“并非正式场合,花推官不必行此大礼。”
声音虽然动听柔和,语调缺乏变化,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缥缈感。
花推官谢后起身,垂首恭立。
彤管微微抬手。
一名宫婢娉娉婷婷地由帘侧行出至殿外,低着头,双手捧高托盘。
花推官微怔,旋即会意,赶紧将钱匣奉上。
宫婢携钱匣回返帘后,并膝跪下,高捧过头,奉送到长公主手边。
另一名宫婢过来打开钱匣的盖子。
彤管随手抓起一把,随手松开,铜钱哗哗而落,落如垂瀑。
有宫婢捧上湿巾。
彤管擦了擦手,扔下湿巾,轻声问道:“这些晋纹周元,从何而来?”
花推官早有腹稿,肃容道:“自从得知长公主喜爱晋纹周元,臣日夜难寐,望为主上收罗……”
彤管打断道:“本宫深夜见你,不是听你表功的。”声音还是柔柔的,语气却寒死个人。
花推官吓了一个哆嗦,忙道:“实是广昭四方,各方无不奉献,。”
当他然不敢说自己让手下坑蒙拐不择手段,只能一口咬定是各方奉献。
彤管当然不信,散于民间的晋纹周元加起来也没这一匣多,似笑非笑地道:“看来你为官不错,一声招呼,官民景从啊!”
花推官刚挤出个谦虚的笑脸,又不禁色变,急道:“臣奉天子之命牧民,何敢言景从,仅是踊跃,对,踊跃。臣就是随便一说长公主喜欢,于是官民踊跃。”
彤管笑了起来:“不愿说罢了。你送来这么多本宫喜欢的东西,本宫要重赏你。”
她特制了一批晋纹周元,用以答谢一些大人物对她的关照,她知道这些大人物根本用不上,但是她是否表示感谢是另一码事,至少可以用来赏赐下手。
超过这一匣之多的晋纹周元,她只送给了一个人,那就是风沙。
虽然她十分好奇风少怎么会看上一个小小的推官,但是人家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尤其风少的心思一向很难琢磨,她没必要刨根问底,自讨没趣。
花推官精神一振,正色道:“只要长公主喜欢,臣便喜难自禁,岂敢求赏?”“想来你也不缺金银细软等俗物。你是推官,嗯,汴州即将升格,以你之官声名望,留任应该不难,或许更上一层也未可知。”
彤管顿了顿,又道:“以后若有事,可以来找本宫说道说道。”
花推官喜动于色,拜道:“得长公主赏识,臣愿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有长公主最后这一句话,什么留任升官都算小事了,当然欣喜若狂。
彤管轻轻地挥挥手,起身离去。
花推官久拜不起身,直到那内宦轻声催促,方才长舒口气,挺起了腰杆。
那内宦笑道:“少见长公主夸人,更少见许开门禁,花推官前程远大,未来一定不可限量。”
花推官忙道:“那也是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