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格被从思虑中惊醒,整列列车已经伴随着车头的发动颤动起来,面前车门上方的汽灯闪烁着,似乎在催促着滞留的乘客快些上车。
路德维格不疑有他,迈步向车门走去,但车门已经在缓缓关闭,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紧张,身上的色彩凝实了一些, 加快脚步, 冲了进去。
车门夹住了他的衣角, 他转过身,撕扯着外套的下摆,随着“刺啦”一声, 这块被夹住的布被扯了下来,依旧夹在车门上,浅灰色的布料迅速褪色,很快失去了形体,消散在空中。
路德维格喘了喘气,靠在隔间的墙上,“嘎吱”一声,他身边的门缓缓打开了,露出了里面和霍格沃兹别无二致的隔间。
“我应该进去吗?”
没有人回答他,路德维格自嘲地笑笑,他早该适应这种没有同行者的孤独,他看了看车厢的连接处,木门紧闭着,看样子是无法拜访那些同车的影子了,他不由得有些遗憾,短暂地抹了抹脸,坦然地钻进了车厢中,他并不害怕这是某种陷阱,毕竟他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除了……”路德维格攥紧拳头,重重地锤了在背后关上的门一拳,坚硬的门板震得他手背发麻,但他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怒目圆睁的瞳孔被泪水打湿,反倒显得更加明亮鲜艳了,“……爷爷。”
……
在那条幽寂的小巷中,路德维格的身体抽搐了片刻,很快带着静谧的笑容失去了气息。
老人举起握着魔杖的右手,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儿心情,他沉默地看着正在冒出袅袅青烟的杖尖,如同一座已经死去的雕塑,只有不断震动、似乎要撕裂那抹绿色的双瞳才能表现出他与倒地的路德维格些许的不同。
“哦……呵。”他的嗓子如同破了洞的风箱一般发出尖利的重音,似乎有两个人在同时说话一般,身体颤抖着,握着魔杖的手也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他不屑地看着缓缓指向自己的魔杖,自言自语道,“直到你最爱的孙子死了,你才生出反抗的心思吗?真是……迟到的爱呢。”
凶手在和受害者的家人心平气和地聊天,仿佛对他而言,路德维格丧生在索命咒下只是一件无从轻重的小事,习惯了夺走他人性命的人自然能对这种悲剧熟视无睹,但这具身体的主人——路德维格的祖父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视作骄傲的孙子像一片不应季的落叶一般被毫不留情的狂风吹落,心中的痛苦难以遏制,但却在面临更强大的力量时,只能化作两行浊泪,无能地从满是皱纹的脸上流下。
泪水将眼眶中的绿色冲刷得淡了一些,冲出了道道河床般的丘壑,魔杖也在缓缓地靠近老人的脖子。
“有什么用呢?除了杀死自己,”他嘲弄道,“甚至杀不死自己,你应当连最简单的死咒都不会吧?我来教你。”
老人的脸上挂上了残酷的笑意,绿色的毒疽迅速地蔓延到持杖的手上,满是皱纹的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他伸出另一只手,残忍地掰断了握住魔杖的手指,将魔杖拿了下来,用左手随意地拎着,指向倒地不起的路德维格。
“这种魔咒很简单,一学就会,而且实用,哪怕你刚刚打搅我,魔咒还是命中了你的孙子,”老人嘿嘿地笑着,幽幽绿光在杖尖汇聚,比刚刚的颜色更深,光芒更甚,“只有蹩脚的巫师才不会补刀,我要你亲眼看着你的孙子死。”
他本就为自己的魔法遭到反抗而懊恼,但转念一想,老人的反抗却令他有了些许现实的视野,这反而更能满足他心中的恶念,此刻的景象足以令所有看到的人胆寒——老人的眼中同时被悲怆与病态的满足充斥,第二次死亡的发泄即将降临到他最珍视的人身上。
“可惜麻瓜学不会魔法,”他似乎有些失望,失望这种美妙的事情无法随时随地地欣赏,只好丧气地说道,“我只说一次,记好了,魔咒是阿瓦达——”
路德维格身后的墙壁忽然变得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