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阁老无奈:“往常也不必如此,大多数时候,状元榜眼年纪都偏大,探花都是在前七名里选一个长相好的提上来。”
状元榜眼可不是那么好考的,一般都要小半辈子的积累,才能厚积薄发考上来。
便是偶尔有一两个年轻的窜出来,那也是天之骄子,会被压到探花,就是挫挫锐气。
“从我内心来说,你得探花更好。少年得志固然好,可木独秀于林,风比催之。你还太小,真若是得了状元之名,往后的路反倒不好走。”
陈阁老怕沈大郎过不了心里这一关,便循循善诱:“与我同届的状元,早已告老还乡,终其一生,也不过走到从三品。历代状元,能名留青史者少,反倒是居高位的进士多。”
沈大郎垂了眸子:“弟子知晓了。”
先生说的那些例子,他在史书上也见过不少。
真真少年成名者,大多仕途极不顺,壮志难酬。
陈小桑还是为沈大郎不甘:“可大郎哥本就是状元之才啊,平白被降下来,我们还是很亏。”
谁能知道后续呢?
名留青史的进士多,没有名留青史的进士更多。
陈爷爷同届的状元走到从三品,可走到顶尖的也只有陈爷爷一个人,剩余近两百名进士呢?能达到从三品的人更少。
陈阁老顿了下,才笑道:“大郎是有状元之才,却不能成为状元。”
“为何?”陈小桑追问。
陈阁老应道:“因为他主张削藩,正好与圣上想到一处去了,圣上便不会将状元之位给他。”
沈大郎:“……”
陈小桑:“……”
“圣上要做的事,自是要有足够的把握才能动手。如今并不是好时机,只能委屈大郎。”
对于这些朝堂上的事,陈阁老也不瞒着两人。
一来,沈大郎往后要进入官场,这些规则早些知道,也能有个防范。
二来嘛,削藩这事,陈小桑和沈大郎都被卷入其中,让他们了解事情进展,总比他们如无头苍蝇般乱撞好。
陈小桑叹息一声:“大郎哥好委屈。”
“如何会委屈?”陈阁老笑着看向沈大郎:“大郎能说到圣上心里,便是对局势把握极精准,有治国之才。只要往后多多磨炼,十年二十年后,前途无量。”
今日在殿试上听到沈大郎的策略,陈阁老可是大吃一惊。
惊过后,就是大喜。
能在如此有限的信息下做出精准的判断,已经远远超过朝中大半的官员了。
这便是天资啊。
陈小桑听明白了:“皇帝这是在意大郎哥,往后要重用大郎哥了么?”
陈阁老赞赏地点点头:“就是如此。”
能得圣上的重视,可不是得状元能比的。
陈小桑这才缓和过来,心情也大好起来。
沈大郎倒是不悲不喜,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好好历练。
比如今日殿试这些事,他就没想到这些,还是先生来点破他才明白过来。
沈大郎站起身,对陈阁老深深行了一礼,道:“多谢先生指点。”
陈阁老摆摆手:“不用多礼,往后磨磨性子,也沉下心好好学学这些官场的门路,你前面的路还很长。”
沈大郎恭敬应了。
陈阁老转头就对陈小桑道:“你的性子也得好好磨一磨,怎么一点亏都不能吃?”
“吃亏难受啊。”
退一步越想越气。
陈阁老无奈:“过刚易折,须知有时吃亏是福。你看大郎这回好似吃了大亏,实际却是得了大便宜。”
陈小桑扭头看向沈大郎,陷入深思。
陈阁老说了这会儿话,有些累了。
连着喝了两口茶水,眼皮已经快撑不起来了。
见他精神不济,沈大郎给陈小桑使了个眼色就告辞了。
陈小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