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都笑道:“叔,他这才智,不去府学读书浪费了。”
“不浪费不浪费,考不上回来跟我一起打猎卖猪肉,日子过得好着呐。”
陈子都被沈兴义给堵住了。
他忍不住看向沈大郎,再看向赶过来的沈兴义:“你让他一个秀才回来打猎?!”
“秀才咋啦?秀才不是多了去了?又不是进士。”沈兴义理所当然道。
陈子都被噎住,半天只能嘀咕:“他可是秀才啊!少年得志的秀才啊!”
秀才是不少,全国各地都是。
可好歹也是有功名在身,是见了当官的都不用下跪的身份了。
还一辈子不用交税粮,跟普通百姓是不同的。
这样的人,在沈兴义嘴巴里竟然这么不值钱?
还去当猎户?
依着沈大郎中秀才的年纪,若是在京城,名声得响当当了。
也就是在这个乡下,普通百姓不懂,才没人过来与他交好。
陈小桑插话安慰陈子都:“大郎哥要到二十岁之后才去参加乡试,还不着急啦。”
陈子都更惊了:“明年就能参加乡试,为什么要等到二十岁之后?”
这回不等陈小桑开口,沈大郎先开口了:“我学的东西还不够多,也不扎实,想多沉淀沉淀再去考试。”
陈子都不赞同:“那你更该提早去参加乡试,多参加乡试,先熟悉题型,也有学习的方向。”
“更何况,二十岁以内中举,跟二十岁以后中举的意义不同。”
最后一句话,陈子都说得意味深长。
若是十几岁就能中举,他便是天之骄子。
二十多岁再中举,就要差许多,也不会得多少人的青眼。
沈大郎心动了。
旁边的沈兴义一见儿子神情不对,赶忙道:“县老爷你不知道,我家欠了不少债,还得等着他还,他可没钱去参加乡试啊。”
陈子都指着沈大郎,不敢置信问沈兴义:“他还要挣钱还债?”
“我家欠债了,他不帮着还,就靠我一个人,那也还不动。”
沈兴义把马车拆下,牵着马往后院走,边走还边道:“再说他参加乡试,前前后后得大半年,要花不少盘缠。”
他这一番话又让沈大郎的心安定下来。
陈小桑叹口气,“大郎哥太难了。”
“太难了!”陈子都跟着感叹。
与陈小桑相似的脸,做出相同的表情,让沈大郎忍不住别开眼。
果然是兄妹,连神情都这般像。
陈子都忍不住道:“若是大郎你没盘缠,我可以资助。”
不过是一些盘缠,对他来说不算多。
若是让这样的人被埋没,就太可惜了。
沈大郎摇摇头,应道:“郑先生希望我再磨磨性子,这六年便是让我磨性子用的。”
“你还用磨性子?”陈子都忍不住吐槽。
陈小桑连连点头:“再磨就成小老头了。”
明明才十四岁,却总是把自己当成长辈,还想管着她和全家的事儿呢。
陈子都跟着道:“少年有些傲气才是正常的,你太成熟了。”
“就是,比我爹还想得多。”陈小桑附和。
陈子都连连摇头:“这样不行,你得有些少年的活力,不能为生活所累。”
陈小桑点头:“是呀是呀,你得学我,要很活泼才行。”
瞅着兄妹两一唱一和,沈大郎都快气笑了。
他憋不住反问:“我怎么没活力了?”
陈小桑指着他拧着的眉头道:“你看,又拧了眉头。”
沈大郎摸上眉头,果然拧着,他压了压,舒缓开才道:“被你气的。”
“我哪里有气你,明明一直在逗你开心。”陈小桑反驳。
沈大郎咬牙:“你是逗自己开心。”
别以为他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