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郎听得耳朵都发烫了,却意外的不觉得心烦,还耐心听陈小桑碎碎念,偶尔回答她的问题。
小桑越说越不安心,纠结地瞅着沈大郎。
“你毕竟是一个孩子呀,能自己照顾自己吗?”
沈大郎:“……”
“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你身边又没熟人帮你,哎,太让人操心了!”
陈小桑越说越觉得放沈大郎一个人出去很危险。
别看他块头大,可年纪小啊,而且心软,很容易被人算计。
沈大郎决定不跟这小不点说话了。
陈小桑愁呀,愁得她一路嘀咕到药铺。
药铺掌柜帮着她秤了药,拿钱给她,就问她:“小娘子这是遇着什么事了?”
陈小桑“哎”地叹了声气,双手扒拉在柜台上,跟药铺掌柜唠起嗑了:“我大郎哥要去参加童生试了,可没人陪他去,他才十一岁呀,要是饿死了怎么办呀?”
药铺掌柜惊地瞅向沈大郎:“小郎君才十一岁?”
怎么看着像十七八岁的?
不等沈大郎说话,陈小桑就摆摆手:“他就是长得快,还没到十一岁呢。”
掌柜惊得上下打量沈大郎,见他板着脸,个头比他都不矮了,一时竟是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人家十一岁就跟他这么高了,再长几年,得比他高一个头。
最要紧的,是他十一岁就要去考童生试了。
童生试可不简单……
掌柜五味杂陈:“小郎君可真是了不得,这么小就能考秀才了。”
沈大郎纠正他:“只是去试试。”
谁都可以考着试试,又不是考上了,没多厉害。
可掌柜不这么想呀,敢去考试的肯定有两把刷子。
陈小桑骄傲地仰了小脑袋:“我大郎哥可厉害了,他先生都夸他聪慧呢,县学里的学生都比不上他。”
沈大郎:“……”
先生可没这么说过他。
掌柜深深看了沈大郎两眼:“你说的是真的呀?”
陈小桑连连点头:“当然啦,我兴义叔跟我说的。先生还催我兴义叔赶紧攒钱,把大郎哥送到府学读书呢。”
“兴义叔是谁呀?”
“大郎哥的爹呀,就在镇北卖肉的,你不知道吗?”
掌柜挠挠头,他怎么会去打听一个卖猪肉的呢?
“我兴义叔可好了,你去他那儿买肉吧,报我的名字,兴义叔肯定会给你便宜的。”
两人越聊越高兴,一旁的沈大郎就一直听着两人碎碎念,直到来人抓药,两人才停下来。
陈小桑意犹未尽,生生等着掌柜空闲了,又跟掌柜聊上了:“我想买牛,可我才攒了七百文。”
“款冬花没有啦,我们得找新的药啦,可我大郎哥要去考试了,没人带我上山,我就挣不了钱啦。”
掌柜也很可惜,想了想,提议道:“我这儿有干草要炮制,你会不会呀?”
陈小桑连连点头,“会呀会呀,掌柜给我多少钱一斤呀?”
掌柜眼前一亮,反问:“你有哪些炒制的法子呀?”
陈小桑咧了嘴笑:“那可多了,蜜制、麸炒、火炮、醋制、姜制……”
她说着说着自己都乱了,就掰了手指头一个个算,算完应道:“有近二十种炮制法子呢。”
掌柜惊了:“甘草不是只有麸炒吗?”
他之前的师父就是这么教他的,这么多年他也只收到过麸炒的干草呀!
陈小桑连连摇头:“那是你学的少了,不同法子炮制的干草药性也不同,比如……”
她嘚吧嘚吧跟掌柜讲解,掌柜听得认真,最后竟然拿了纸笔出来记。
陈小桑还很贴心地等他记完再说下一个,旁边的沈大郎重重地吐了口气,找了个凳子坐下,双手抱胸地瞅着柜台上一老一小。
也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多